“没错。”
皇甫华章也眯眼扬起头来,目光越过安澄,冷冷飘向坐在辩方坐席上的马克:“这世上不是所有眼睛看得见的伤害才叫伤害,被告的手法绝不是普通的伤害,虽然没有留下眼睛可见的伤痕和后遗症,可是若当时我再晚到半步,她却可能当成就死于非命!”
“所以被告施加给时年的,那不是普通的伤害,他那是谋杀!”
陪审员和旁听席上登时一片搔动。
向远见势不妙,连忙起身:“反对!謦”
安澄回眸奚落地笑:“辩方律师,请问你反对什么?方才这话也不是我说出的,是证人说的。怎么你身为辩方律师,连我证人作证所说的话也要反对了不成?”
法官也是哑然失笑:“反对无效。提醒辩方律师,看清楚是谁在发言在提出反对为好。凡”
向远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犯了程序上的错误,登时满面通红。
不过在法庭上没有因脸皮薄而自行退却的律师,于是他坚持:“可是法官大人,控方对我当事人在时年一案上提出的指控是伤害,而不是谋杀。现在控方证人却在为不存在的谋杀指控作证,这难道不该提出反对么?”
法官想了想,便也点头:“检控官,请你注意自己的指控罪名。虽然是两桩罪名同时存在,但却是针对不同的受害者和案件。”
安澄便也躬身:“是,我接下来会注意区别。”
安澄说完向皇甫华章悄然使了个眼色。
其实都是微妙之间,需要彼此熟识才能心领神会。可是皇甫华章却竟然仿佛看懂了,勾起薄唇,朝安澄含笑点了点头。
安澄道:“好我们不在伤害案的指控上来说谋杀,我本人作为控方,不再说被告曾经试图谋杀时年;那我们就回到可以说谋杀的指控上来——另一桩案子,另一个受害者,康川大学的校警肖恩。也就是在被告曾经在时年面前承认过的他杀死的那个人。”
向远立即再度起身:“反对!方才我们都已经说明了,马克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是发生了心理学上的移情效应,并非是他本人想要说的话,不能由此来指证我的当事人就是杀害肖恩的凶手!”
安澄冷笑一声,反唇相讥:“这是辩方的专家证人说的话,可是现在我方已经邀请了新的证人,提出下和各位陪审员确认之前,辩方凭什么就直接拿你方专家证人的话来不准我方证人作证?”
法官便也认可安澄的话:“辩方先别急着反对,先听听控方证人如何说也好。”
法官当了这么多年的法官,自然是在庭上最知道该听什么关键的。方才皇甫华章证言里的一些具体字眼也早就落在了法官的耳朵里。
皇甫华章坐在证人席上,朝法官微微躬了躬身,优雅得仿佛欧洲中世纪的贵族。
法官便也点头回礼:“控方证人,可以继续回答检控官的提问。”
安澄满意一笑,继续问道:“……佛德先生您之所以担心被告会导致时年丧命的原因,是什么呢?”
皇甫华章缓缓收敛了笑容:“正是因为检控官前面提到的那起命案:我康川大学的校警肖恩被杀死在他的工作岗位——宿舍的校警办公室里。据警方的法医报告,校警肖恩的死因也正是高位颈椎损伤,导致的呼吸括约肌松弛,继而造成了肖恩的窒息死亡。也就是俗称的被拧断了脖子。”
“这是完全相同的杀人方式!作为康川大学校董会的理事长,我本人来不及救护死去的校警,却决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自己学校的学生再死于同样的杀人手段之下!”
.
完全相同的杀人手法……陪审员登时交头接耳起来。
安澄见状乘胜追击,走到陪审团坐席前陈词道:“正如各位陪审员方才看到的诊疗记录,以及听到的我方证人的证言,足见被告是一个多么心机深沉、且出手凶狠毒辣的人!没错,伤害案中的受害者时年,是没有丧命,也没有大家眼睛看得见的伤痕,可是大家可以根据校警肖恩的死来想象得到,时年在被被告掐住脖子的刹那所经历的是怎样惊魂的一刻。那一刻,呼吸就要停止,生命即将远去,她却无力反抗那个身高力量都在她之上的异性,她只能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各位陪审员,大家请闭上眼睛,你们便会想象得到时年当时的情形……那样的痛苦,又岂是一场普通的伤害?那种生死一线之间的绝望,也许未来许多年里还会不断在梦里重现,会给她的心灵造成多么大的创伤?”
“高位颈椎损伤,这是多么专业的杀人手法。第四颈椎,这又是多么难以准确找到的位置。倘若被告不是蓄意想要谋夺时年的性命,那他又怎么会冷静且准确地施行了这样的手法?能这样冷静而准确地用这样隐蔽而专业的手法杀人的被告,还怎么可能是什么将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心理学意义上的病患?”
安澄说着回身一指马克:“他不是病患,他是冷血杀手!”<
p>向远大惊失色,登时起身:“反对!检控官任意臆测……”
安澄根本就不给向远说完抗议的机会,她立在陪审团坐席前,向前倾身,拢住所有陪审员的注意力,完全不给他们机会分神去听向远的话。
“他不但如他自己对时年所承认的那样,冷血而残忍地杀害了校警肖恩;他更想用相同的冷血的手段也杀害时年。只不过时年的运气比肖恩好了一点,她能巧遇正好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