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瑾月抱了进去,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放下她,他又去找了一些柴火升火。
火光很快燃起,温暖的焰火无疑是此刻几近冻成冰人的两人的一道曙光,温暖袭满全身,身体的知觉也在一点点恢复。
他做了几个衣架子,用来烘烤衣服。
脱瑾月衣服的时候,他分明是犹豫了片刻,但是天气这么冷,若湿衣服加身,绝对会捂出病来,他这才没有多想,伸手解开她的衣物。
将自己干透了的外袍替她穿好,楚离穿着仅有的一件里衣,起身出去之前的那匹马在他们之前便坠入山谷,显然,它没有那么幸运,那寒潭只是谷底的一处位置,它落在地上,四周都是血,显然已经死了。
楚离用随身的匕首从它身上取了肉,又捡了一些材火备用,这才回到山洞。
他去看昏迷的瑾月,只见得她双颊红晕,分明不正常,他眸色沉下,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果不其然,她在发烧,而且,是高烧!
这样的地方没有药,没有工具,说得好听点是听天由命,说得不好听,其实就是等死。
楚离立刻起身,取了一件衣服出去,片刻回来,衣服分明浸了水。他撕下一片衣摆,叠成长块,敷在了瑾月额头上。
瑾月时冷时热,楚离不敢大意,一直守着她,换水的同时,也给她喂水,悉心照顾一晚上。次日一早,瑾月烧退,楚离松了口气。守了一晚上,他也累了,便拥着她,靠在一旁的洞壁上沉沉睡去。
瑾月醒了过来。
洞里面光线很暗,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堆还在燃烧的柴火,还有衣架子上的自己的衣服。
她一怔,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这才发觉她身上穿的是楚离的外袍,而且,也仅仅只有一件外袍而已。
脸色猛然变了变,她这一动也成功惊醒了楚离。两人四目相对,瑾月在这一刻忽然就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想起了他的身手,想起了他的武功,也想起了他的隐瞒和期盼。她眸光猛然便有些发冷,直直看着她。
楚离仿佛没有看到她眼神的变化,又或者说看到了,不愿说明。
他勾起唇角,笑得有些疲累:“醒了?饿不饿?有烤好的马肉,我去给你热一下。”
瑾月没说话,他随即起身,去取肉去了。
肉烤在火上发出“哧哧”声,瑾月沉眸看着他的后背:“你没有话要对我说?”
楚离身子一顿,半响回过头来看着她,没有说话。
明明只是柴堆火焰跳跃,她却觉得他的眼睛也跟着跳跃起来,眸光渐渐深邃如墨,一如她记忆中的那双眼睛。
她眉心忽而就跳动了一下,旋即站起身来,缓缓朝他走去。
她的视线只能到他下巴,踮起脚才能与他平行。瑾月看了他片刻,忽然就伸出手来,遮住了他半张脸。
楚离看着她的动作,眸色愈加深幽,眼看她身体晃了晃,他蓦然捉住她垂下的手指,唤她:“月月……”
“难怪你不唤我瑾儿,只唤我月月,难怪你从不过问我的背景,哪怕入赘荣府,全天下男子都觉得羞耻的事情,你却连半个不字都不说。我给你治病,给你全天下搜罗药材,给你针灸,甚至用人皮面具替你遮毁掉的容颜,你谢我却从不见感激涕零,你淡如水,情绪从不起伏,你淡如云烟,从来让人看不透,我从前只觉得这是你的性格,却原来,这一直是你的伪装。病是假的,身份是假的,我甚至觉得你没有任何一样是真实的,到底还想欺骗我到什么时候?楚离?或者,是风如雪!”
最后三个字,瑾月几乎是咬牙切齿说了出来。楚离眸光轻闪,伸出手来,瑾月身子一退,成功避开他的手,垂下视线,脸色阴寒:“我此生最讨厌的便是欺骗我的人,你从头到尾没有一处真实,皮囊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一个便罢,还用两个身份接近我,呵……”瑾月的笑声里透出一丝悲凉,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对这两个人都存了一丝异样情愫。
难怪她总觉得风如雪从来都在她身边,天佑寺他出手救她,生辰之时,他给她过生日,他还说他会离开京城,可这一切都是幌子,分明就是为了让自己以另一个身份潜伏在她身边的幌子而已。
他刻意对她说会离开京城,实际只是因为他需要用另一个出现,常伴她左右而已。
可笑!真是可笑!
被一个人彻头彻尾的欺骗,难道在他心里,他就真的当她是大傻瓜?耍得团团转不说,还甚至差点倾心?
“我究竟是有什么让你记挂想要得到的,你说,我给你便是。”
“月月……”
“不要唤我,月月不是你叫的!”瑾月大喊一声退开,楚离伸出的手僵在那里,随即缓慢收回,眸光也缓缓垂了下去。
“我有双重身份,不是为了欺骗你,而是从一开始就有。”他看着瑾月,“你的出现是一个意外,风如雪是真实的,他并不存在隐瞒,至于楚离,形势所迫,你又会医术,而这个身份需要绝对的隐秘,让所有人信以为真,所以我只能乔装骗你。因为只有骗过你了,才能骗过所有人。”
“楚离的身份,牵涉的不是个人,我身为皇子,生在帝王家,从一出生便决定了我不可能恣意洒脱的命运。弟弟死了,母妃疯了,从前她也曾是父皇心尖儿上的人,我的存在,是后宫所有拥有皇子的女人们的心头之患,母妃疯了,她们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