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踢踏,轻声叹息飘出车帘,又被踩破在齐整的街面之上,消失无踪。
盛安正街,一派繁荣之景。两匹高头大马在前方缓缓徐行,后面的马车动得更是缓慢。若不是街景从眼前一幕幕滑过,尤舞似觉得马车已经停下了。
放下车帘,尤舞反身挽住张氏,笑问道:“伯母,您叹什么气呢?难道是见着内院的年轻姑娘,想着也要给明理明德找媳妇儿了?”
“你呀!”张氏敲了下尤舞的额头,又抚上去替她整理着凌乱的发丝,“芜儿,你与张家,怕是无缘了。”张氏叹息一声,心中有些惋惜。
“怎么会呢?”尤舞反问一声,似乎一点也不赞同张氏的观点。
张氏眼睑一抬,眼中冒出些希望,期待着尤舞的下文。可得到的答案,却令她哭笑不得。
见着伯母一脸无语的表情,尤舞佯装生气,坐起身严肃道:“本就是张家与我无缘,这是他们的损失,于我无碍。”
“好好好,是张家的损失,于你无碍、无碍。”劝慰完,张氏只觉滑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张氏的笑声,尤舞眉眼一挑,也笑颜开来,不复方才的严肃。
车前马上,尤海立和尤博文齐齐回头,见着马车内的动静,两人相视一笑,心情也开怀不少,一改先前在张家时的沉郁烦闷。
脚下使力,一夹马肚,马儿步子加快,车窗外的景色似幻灯片一样快速流过,看不真切。
张家外院,热闹消尽,只留下零零星星几人散布在一片狼藉的餐桌之中,见证这繁闹之后的冷清凌乱。
透过垂花门,顺里而去,内院的三十桌宴席早已撤去,冷冷清清,十几盆冬日寒梅摆放在内院之中,清冷又孤高。喧闹低笑时不时从四周的屋子里传出,更显院中空冷。
客厅之中,明亮温暖,周周围围坐满了人,一眼望去,竟没有一名男子,基本上全是姑娘家,年轻貌美,只有上位坐着几位贵妇,雍容华贵。
首位之上,张家老夫人面色红润,一脸喜色,她打量着周围私语的姑娘,时不时点头微笑,与一旁的张夫人谈得正欢。
“老夫人,大少爷来了。”家仆在门外禀告出声,客厅内陡然安静下来,齐齐望向门外。
客厅门被打开,一阵凉风吹入,张锦途跨门而入,走上前,恭贺道:“孙儿锦途,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张老妇人哈哈一笑,满眼喜色,直道:“过来,过来。”
“奶奶,锦途还有几位朋友,他们也想跟奶奶祝寿。”
“哦?那快请他们进屋。”
话音落下,门外,一身青衣的温南慢步走进屋来,尤程跟随在后面。众女一时恍惚,眼前的男子明明一身青衣,却显得无比尊贵,似让人遥不可及,嘴角似邪似正的笑容更显疏离,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触及不到。
张老夫人也是一阵恍惚,直到温南走到身前才反应过来,“锦途,这位是?”烟城虽大,可富贵人家的公子她都是见过的,眼前这位,气质不凡,若是见过便不可能忘记。如此,他应该不是烟城人氏了。
“奶奶,这是温南,尤程京城的同窗。”张锦途说完,老夫人这才注意到温南身后的尤程。几年未见,尤程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毛小子,得体了不少。
“张老夫人高寿。”温南拱手祝寿,略带笑意的声线从嘴中溢出,分外好听。
“好好好!锦途,快请他们坐下。”按理来说,温南的风采压过了张锦途,张老夫人本不应该如此欢喜,可奈何温南气场太盛,让她不知不觉想到了张家还未出嫁的闺女。若是,她们能与这样的男子结亲……
张老夫人看向温南的眼神愈来愈慈祥,提出的问题也愈来愈怪异,一旁的张家小姐们都羞红了脸,看着温南的眼神也愈来愈直白。而温南却不即不离,谈吐自然,虽是回复了各式各样的问题,可到最后,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厅旁的熏香渐渐燃尽,冬日的天气,亮得慢,却黑得快。客厅中,各家小姐已经恋恋不舍地归去,只留下张家人与温南他们。寒暄过后,温南起身拜别。
“这,温公子,天气如此寒冷,何不在府里多待一会,等明日,天气好转后,再动身也不迟。”瞧见老夫人的神色,张夫人赶忙挽留道,周围的张家小姐们也是一脸期盼。
温南闻此,脸上有一丝为难,他迟疑片刻,推迟道:“实不相瞒,住所之中还有他人候着,温南不得不回。”温南朝张家人歉意一笑,不再多说。
闻此,怕是傻子也明白了,只怕这位温公子已有家室。张老夫人很是惋惜,也不再多做邀请,寒暄几句,便唤了张锦途为他们送行。
出了张家大门,两人与张锦途告别后,尤程随即上了马,而温南却打量着周围的马车。见此,尤程便上前道:“主子,尤芜如今正在尤家,我派人去通知她,等会儿便能在官道口汇合。”
温南思索片刻,道:“让凌雨去护着她。”
尤程闻此,眼睛一闪,似抓住些什么,可温南一个眼神扫过来,他赶紧掩下神色,道:“是。”
马车启程,往回驶去,而凌雨则是赶往尤宅方向。另一边,等凌雨到达尤家时,却被告知尤舞已经启程了。
凌雨没有多做停留,即刻追赶上去,心中却对尤舞有些怨气。可他不知,尤舞启程也是接到了消息。
半个时辰前,一灰衣小厮上门,告知尤程已经动身,尤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