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却又收回等着灵鹫峰的眼睛,看着方依土,道:“方侯为什么凡事都问吾?”
方依土诚恳的说:“桃山是令慈所化,孙大圣在这漫天仙人中也只服您一人,叫您一声大哥,这本就是真君的家事。天帝陛下金母娘娘不知齐天大圣被如来佛祖困住,只以为真君将他逼入西天躲避。陛下念及你二位各占一方天地,又都是身具大法力的得道真仙,唯恐打斗起来伤及凡夫俗子及众多仙家,故而干预。”
我把陛下和娘娘的用意告诉你,连着怎么回绝旨意的话都隐晦的说出来了,也算尽我所能了。
我也不能说你做得对,围困西天会造成三界不稳,这方面来说陛下是极英明的,我也不能说你做得不对,母恩最重,换成我也得这么做。
“你大概见不着他,吾派人求见如来,如来只说将猴子压在后山闭关自省,不可见人。”真君嗤笑道:“你若见到他,别指望那猴子能摆香案接旨,他要是把圣旨撕了你就当没看见,金母不会说什么。那泼猴法力如何,方侯亲身领教过。”
吾却想起来了,那泼猴是曾对吾说过,有个女仙刀法不错,性格也还好,只是他未曾说名姓,我想大概是你吧。来传旨的时候还想着挑战我,倒是个武痴。
方依土面露惭愧的笑了笑:“自然是方某功夫浅薄,此时尚胜不过大圣。日后真君若得空闲,方某愿登门求教,还请真君不吝赐教。”呃,还是忍不住。
真君不置可否:“天使自当尽忠职守,速去西天传旨,方称了金母的心意。”
有什么私事都无妨,就是别穿着这身朝服和我说话,看着就烦。凌霄殿最讨厌!
方依土也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其实吧,是换了个时候她能不要脸的缠着人家直到答应‘赐教’为止,但想想现在真君正被‘母亲留下的遗骸被人吃了’的悲伤笼罩着,方依土感同身受的站起来,客气了两句,离开了。
一旁自然有人送她穿过兵阵,进到包围圈内去灵鹫峰,路上低声道:“方侯海涵,想来三公主说过,杨小圣听调不听宣,多亏您没要求摆香案接旨,兄长一向不接旨,拿过来看看都算客气了。上次巨灵神前来传旨赐下蟠桃,兄长收了蟠桃,那巨灵神强要兄长谢恩,兄长直把圣旨往他脸上摔去。”
方依土不介意的笑了笑:“方某一路行来,见巴蜀山川俊秀,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别有一般洒脱自在。方某一路行来,只见人心向善,虔诚敬神,二郎爷善能教化百姓,方某敬佩的很。”
“呵呵。方侯上了灵鹫峰,切莫驾云,若不然会有许多麻烦。”
方依土看了看漫山遍野的金刚、罗汉,觉得这人说的有道理。
只好按落云头,从半山腰开始一步步往上爬。
路遇无数金刚、罗汉、和尚、头陀、菩萨、佛祖,一个个都很娴静的在树林、木石上或静坐或谈经论道。
这一切都很安静,很宁静,很平和,就好像世界上人和人之间不存在纷争和战斗一样。
一些打扮怪异的人坐在玛瑙树上弹拨着乐器,声音清脆而平和,随着风声消融在空气中。
蓝天,白云,大树,小溪,绿草,古木,一切都那么美,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荡着。
方依土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似乎所有的喜怒哀乐忧全都消退了,心里沉甸甸的疲惫也荡然无存。
“施主,你很累么?”方依土听到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霍然回头,一个胖乎乎胖的很可爱的白嫩和尚双手合十,对她一礼。这和尚不仅肌肤白嫩如玉,就连那一双手,也胜似女子的美丽,穿着一身棕色僧袍,更显白美。
方依土鬼使神差的微微点头。
“施主为什么累?既然累了,为什么又不肯休息?”
方依土垂眸片刻,淡淡道:“这是方某自己的事,不劳和尚费心。”
胖和尚也不恼,依然双手合十,似笑非笑的说:“施主所烦恼的事,不过是庸人自扰。”
方依土眼中刻意显出恼火,任谁被人说为了母亲,为了弟兄而奋斗是庸人自扰,都会很生气。“和尚四处劝解不相干的人看破放下,不也是没事找事么?”
“施主戒心太重了。”胖和尚笑着感慨了一句,道:“施主与吾有缘,贫僧故而来见施主。”
“什么缘?”方依土心中恼火之意大起,狞笑道:“莫不是和尚与我有情缘吧?”娘的,啰嗦和尚最讨厌!
“这话却叫吾不好答话。”胖和尚反问道:“在施主眼里,什么是情,什么是缘?”
方依土却答不出来,皱了皱眉:“方某自凌霄殿而来,奉天帝旨意,来此面见如来佛祖。”
胖和尚道:“施主若答了吾之问,便可见如来。若不答,却是不能。”
方依土怒极反笑:“这话是你说的,还是如来佛祖说的?”
胖和尚道:“施主这般恼怒,是因为耽误传旨,是因为答不出来,还是因为吾问的契和施主心意?”
方依土确实答不出来,只得道:“情便是情,缘便是缘,和尚是出世之人,怎么懂得。”
“吾虽出世,却也知道情便是伤人之根本,累人之孽障,害人之源泉。缘,便是了却夙因,再造新因。”
“施主心怀天下,可天下自有天下人,与施主何干?施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