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依土从闻仲那儿出来之后,就去向龙吉公主求请一个镇守凡间的职位。在殿外等待片刻之后,就被宣召进殿,熟门熟路的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口称:“臣方依土叩见公主殿下。”
龙吉公主头绾牛心发缵插着一只木簪,身穿深蓝色道袍,虽然打扮的朴实无华,却更显端庄威严,樱桃小口中含着一丝浅笑。“方卿不必多礼,请起。”她放下朱批玉笔,语气柔和的说:“方卿来见孤,是不是七妹有什么事?”她又找事儿了是不?她张勃遂又没完没了的折腾上了,是不?都是嫁了人的女人了,怎么还那么没脑子。
孤可不可以和娘娘说一声,特许你方依土可以对七公主动手,无罪?不行!张勃遂京城不看周遭环境就跑去挤兑人责骂人……在私底下没人知道的时候揍就揍了,当众的时候绝对不行!
天家颜面虽然被七妹糟蹋的不剩太多了,但也不能这么自己对自己不客气。
方依土不知道大公主的心事,只是谨慎恭敬的说:“以臣看,七公主一切平安。”
“哦?既如此,方卿有什么事?”
方依土脸上带出一丝惭愧,犹豫了一刹那,躬身道:“臣治家无方,家中多生事端,臣惭愧万分。蟠桃会上金母娘娘后土娘娘赐恩,将臣家中叛逆交由臣自行处置。”她顿了顿,道:“臣来讨大公主的旨意。”
“嗯,呵呵。”龙吉公主微微一笑,心中暗暗有些愉快,道:“周世宁,拿给方侯。”周世宁一直侍立一旁,听公主吩咐,便轻移莲步,托起一旁桌子上的一黑一黄两卷圣旨走到她面前。
“多谢公主。”方依土双手接过两道旨,看也不看揣进怀里。用认真恭敬却不卑微的语气道:“臣请镇守凡间。”
“方卿何出此言?”
方依土抬起头,一张干练而略带侠气的脸上满是恳请:“臣少无尊亲训导,上天后自觉年少德薄,才低貌鄙,又于大公主面前屡屡失礼,与诸位道友也无话可说,实在不堪大任,故而请谪。”
龙吉公主微微皱眉:“此等推脱之言,不适合方卿这样的爽快人说。”
方依土惭愧的笑了笑,道:“臣舍不下凡间弟兄”
龙吉公主不屑的轻笑一声打断她:“方卿可以自由出入南天门,天庭上四日一朝,在凡间便是四年,有何不舍?”
方依土掐着指头比划了个七,对着龙吉公主满脸羞愧道:“非是臣胆小怕事,而是许仙子付仙子等人对臣甚是敌视,臣虽不惧,但臣与臣妻尚未成婚,又有家业在凡间,恐怕臣妻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有碍修行。”
龙吉公主一怔,叹息道:“卿家所言甚是有理,孤无不准。”七妹把攻击你的目标放在翟烟儿身上,这倒是很聪明……孤还没得到消息,你方依土是怎么知道的!七妹做事就这样不周全么?
要对付人的时候,己方的人还不曾全都知道,为何敌方已经游刃有余的准备避开了?
不知她是准备造谣?是围攻?是比斗?无论是什么,让对方知道了,威力最多只剩三分之一。
孤是不是应该好好教导一下七妹?但以她的心性,还是没什么能力的好。她现在这样烦人还没用挺好,这样方依土才会恭敬避让,如果七公主有能力设局诛灭她,方卿就不会退。到时候二人将诡计武斗用到极处,将盘根错节的亲友牵扯进来,天庭又要不安稳了。唉……幸好七妹是那种只要躲开她就没事儿的人。
龙吉公主命人取玉简来看了看,柳眉微蹙,凤眼含怒,道:“泰山之东,有澧泉,其形如井,本体是石也。欲取饮者,皆洗心志,跪而挹之,则泉出如飞,多少足用。若或污漫,则泉止焉。盖神明之尝志者也。”
龙吉公主端庄的轻轻一笑:“此乃天地异宝,凡人不足以具。此灵物由一村夫占据,卿家将此物请走,择一灵山,拘六丁六甲修建居所,令择一偏殿存澧泉。”
方依土立刻道:“臣遵旨。”
龙吉公主拈着笔,道:“你自去,孤随后下旨敕封。”
方依土躬身道:“谢公主。”说罢,她躬身倒退,出了宫殿之后才直起身来,依然不苟言笑谨守礼数的离开。
龙吉公主拈着笔,似笑非笑的一双美目穿透墙壁看着她迈出殿门后的身影,心里却有些不解。方卿是个恪尽臣责的人,无论是在孤面前,还是在其他几位公主面前,都谨慎守礼心怀敬畏。诚然,她一开始的时候对七妹的态度确实不好,但那时候她张勃遂只是个凡人,天庭的王侯对待凡人不许恭敬。如果那时方卿对凡间的董张氏恭敬了,就是没有尽力遵旨而行,那样两面讨好才叫谄臣、奸佞。
像现在这样叫忠臣,忠臣就是无论君主要做什么,只要不是倒行逆施的事,就尽力而为。
方卿是尊崇娘娘的旨意去做事的,也是尊崇孤的旨意去做事的,张勃遂你要怨要恨,也应该怨你娘你姐舍不得眼睁睁的看着你作为凡人沦落凡间受老病死苦,不该怨一个忠臣。
更不该这样无休止的和她作对。
忠臣孝子义士,无论是己方还是敌方的,都值得推崇。
这样才能教化万民。
以一己私怨,罔顾忠孝,漠视娘娘敕封她为忠孝侯的初衷……七妹呀,什么时候才能懂事,才能为我分忧呢?
龙吉公主郁闷的叹了口气,继续替金母娘娘掌管天下权,替金母娘娘拟旨用印。
方依土被七公主堵住了,就在人来人往的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