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后,萧何留下。
他随在微生洲渚身后,进了御书房。
微生洲渚坐在桌案后,这才凝着他,问:“有何事?”
往日,自己不发话,萧何跑的比谁都快,今日倒是稀奇了。
再看萧何脸色,异常凝重,微生洲渚到底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萧何凝着微生洲渚,这六年来,他的确长大了,成熟了,足够自己担得起肩上的责任搀。
而且,朝中许家的势力虽不能说完全清除的掉,不过已经在微生的掌控之中。
再细想,有何不放心的?
便是霓裳。
对于霓裳,萧何本就从不过分的挑剔,亦从不过分的关注。
若不是复始,他从来不知,霓裳会被惯坏到这种地步。
“皇上,你该是适时地管教约束霓裳,作为一个郡主,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深更半夜身着太监服外出,还独自一人去人多眼杂之地,若是出了事情,追悔都来不及。”
微生洲渚听他说的是霓裳的事情,微微松了口气。
“朕会严加管教。”
萧何凝眉,语重心长道:“皇上不要再只是说说。”
“丞相放心,这次朕一定不再让她踏出宫门半步!”
微生洲渚担保。
昨日,他也听大总管说了香香楼的事情,还听说,郡主欲动手打丞相夫人,甚至还划伤了丞相夫人。
他已狠狠教训过她,关在了殿内,让侍卫严加看守。
可是微生洲渚也头疼,这霓裳,怎么就总是与复始对着干?
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萧何捧在手心的宝贝。
对此,萧何只是点头。
霓裳的事,他只能给微生洲渚提个醒。
具体如何做,或者,关于霓裳的未来,都是在微生洲渚的手中。
他若管教的好,便不是问题。
若不管教,惹了自己,就休怪他不客气。
“皇上,这是臣最后一次饶过她。”
他疼惜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动一根毫毛!
“好,若是她再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朕就再也不护她!”微生洲渚亦是给出承诺。
只是,萧何依旧未走。
“丞相还有何事?”
萧何忽地跪地。
“丞相?”微生洲渚立刻起身。
“皇上!”萧何的一句话,喊住了微生洲渚的脚步。
“臣自承袭相位,便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敢怠慢,为了皇族安危,臣可做任何牺牲。如今许家已除,留的余孽已不足为惧。皇上自即位以来,已可独自掌管朝政,已是一国明君,如今,更是可以独自掌管天下,皇上,臣恳求皇上同意臣辞去相位,归隐山野!”
萧何垂头,语气诚恳,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听得微生洲渚心里发颤。
站在桌案后的身躯,竟是猛然一颤,跌落在椅上。
“你……”
“臣,恳请皇上答应臣的恳求。”
微生洲渚怔怔地望着他,第一次,自己坐在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他弯曲的背部,看不见那总是不屑于任何事情的邪肆容颜,那双把空一切的凤眸。
他不安了。
从来他的身边就没有少过萧何,自小便是。
即便讨厌过他,即便想过,要把他从身边踢走,可也……只是想想。
经年累月,便成了依赖。
“若是没有你,这一次,朕也不会如此顺利除掉许家。”
“臣不过是皇上给了权利。”
他的意思,微生洲渚何尝不明白。
有第一个萧何,就有第二个,只要微生洲渚愿意培养。
“可是,有着皇家血脉的萧何,只有一个。”
萧何默。
微生洲渚缓缓起身,只觉心头沉重万千,“丞相,你再回去想想。”
“臣已决定。”
“不,朕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再来告诉你的决定,朕乏了,你下去吧。”
萧何知自己的决定太过突然。
便是不在言语,恭敬退下。
微生洲渚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何尝不知萧何的想法,他主动辞去丞相一职,一来,就是要逼他下旨,取消萧家世袭丞相一位。
这个,无不是考虑的久远,为了他的儿子萧知,解除了约束。
二来,怕还是因为丞相夫人。
症结,他必须找到症结所在。
身为皇帝,多年的敏锐,瞬间抓住了关键字眼:香香楼。
“去,调查香香楼的老板,尽快!”
大总管得令,立刻吩咐下去。
——
复始未曾想,萧何真的这样做了。
是萧何回来之时,一脸轻松地告诉她的,他说:“小复复,再过几日,我们一起离开都城。”
她怔怔地望向萧何,他真的……为了自己,放弃了这好不容易刚刚站稳的位置。
这位置,谁不是梦寐以求,谁不是疯狂地追求着。
“你……真的舍得?”
其实,她不愿意逼他。
“恩,今日与皇上提了,他虽让我再考虑三日,不过,都不会阻止我的决定。”
萧何一旦决定的事情,是无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这世上,除了复始。
她心里不踏实。
总觉得,都太过突然。
靠在他的怀里,聆听他沉稳的心跳。
虽然萧何不愿提及过往,失去记忆的她,是愿意依赖萧何的。
论这么多年中,有谁无怨无悔地宠着自己?
曹玄逸不是,他太功利。
生命中常常出现的,便只剩了他。
细数一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