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峰哥吗?”
马文峰隔了许久才接电话,他的声音有些疲倦,还有着慵懒,可能在睡觉,毕竟昨晚他没有睡,在做极其凶险的工作。
我给马文峰讲了昨晚遇到的事情,包括刘芳的故事。
马文峰一听,叫我赶快过去,地点还是之前见面的咖啡厅。
我说我现在还在乡下,过去会有一点晚,他说这样也好,刚好需要准备准备。
听到峰哥会有所准备,我心里便稳妥了不少,先不说今晚小女孩是否会真的害我,就算害我,我不是还有发灰和峰哥吗?
一扫之前的沉重心情,我晃晃悠悠的骑着三轮车载着大爷朝城里奔去。
乡下的景色确实比城里好得多,成天面对着水泥钢铁,我感觉整个人都要发酵了,现在沐浴在阳光之下,身处大山丛荫之中,感觉到颇为惬意。
我想起了家乡的小山沟,那里的景色,比这李家村更好。
骑着三轮,从吴姨家的山包一路骑下,要出李家村口的时候,我在村口的大石磨旁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的眼里充满了血丝,眼眶深陷,高高的颚骨略显狰狞,她的嘴唇干涸而裂开了皱皱密密的缝隙,溢出深褐色的血痂,她靠在村口的是石磨上,双眼无神的望着离村的小路。
来的时候我没有看见过这个女人,心里却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当我骑近了的时候,听到空气中传来悲怆的呢喃。
“宝儿,宝儿,你快回来呀。”
我瞬间回忆起了,这女人我在李家村的坟地里见过,第一次和李大爷来的时候,她正在嚎啕大哭的把她死去的孩子埋入土里。
可能是她太过伤心了吧,才导致现在如此憔悴,她的身边也没有其他的人,不过在离村子口不远的田地里,有一个中年庄稼汉时不时朝着这边张望,对女人十分关心。
我有些可怜那个孩子,还没有看到大世界就走了,我也有些可怜她,因为我曾经亲眼看到一个女人因为孩子的死去而疯掉。
“这也是个可怜人。”李大爷抽着烟,缓缓的说了一句,便低着头不再说话了,我嗯了一声,慢慢的朝前骑着。
当我经过女人的身边时,她脖子微微动了动,嘴角的肌肉僵硬的拉扯了一下,对着我牵强的一笑。
她这一笑看似友好,却把我吓得不轻,她的眼睛一片血红,笑容更是狰狞,尤其是布满血荚的嘴唇,看上去就像才吃了带血的肉一般。
“你是去找我家宝儿的吗?你要和他做朋友吗?我好开心呀,有人去陪我家宝儿了。”
本来我看到她的样子就吓得不轻,此时听到她的话,我更是浑身发抖,我要去陪宝儿,宝儿是他死去的孩子,难道我要死了!
她大笑,面目夸张,朝着我跑来,李大爷坐在后座抬起头来看到这女人,脸色瞬间变了好几个颜色,拍着我的背大叫道:“小王!骑快点,那女人已经疯掉了。”
远处田里的汉子见情况不对,丢掉锄头就往这边上跑,我被大爷的叫喊声吓得浑身一软,脚下一滑,从三轮车上跌了下来,那女人见到我这幅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双手成爪状朝我扑过来,我大叫着不要过来,她反而愈发的兴奋。
“好好的陪我家宝儿呀,你要是敢欺负他,我就把你撕了!”
“快,快把宝儿带回来,我想她了,妈妈想他了···”
女人一下扑到了我身上,双手朝着我脖子掐来,还准备咬我,我浑身都吓软了,根本推搡不开这个女人,就在我感觉要被掐死的时候,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女人拦腰抱住提了起来。
我睁眼一看,是那庄稼汉子,看样子他应该是女人的老公,此时男人强壮的手臂拦住女人,那疯女人的手指深深地刺进男人手臂里,疼的他直冷嘶,脸上却没有丝毫怨言,而是十分怜爱的看着女人,不住的摸着她的头和后背。
我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李大爷当时也吓傻了,站在三轮车上不知道下来帮忙拉扯,我都忘了拍拍身上的泥土,赶忙翻身上车。
“小兄弟,对不住啊,我家婆娘太想儿子了。”
汉子憨厚的对我说道,抱歉的笑笑,虽然我被吓得不轻,但我却丝毫没有想要怪罪他们的意思,因为,都是苦命人,又何必为难。
我摆了摆手,说了句没事,瞪着小三轮飞快的离开村口,期间我还听到了女人的嘶喊,说要照顾好她儿子之类的。
天上的太阳消失了,片片阴云飘过,让整个山坳看起来阴沉沉的,我的心情也变得阴沉沉的,不是因为女人差点掐死我,而是因为她的那几句话。
我会和她儿子做朋友,我会去陪他儿子。
我会死吗?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人肯定会死,我也终将难逃一死,但我不想现在就死,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我没有赚到大钱孝敬父母,我没有向何梦蝶表白获得爱情,我的人生路还很长,我不想死。
如果你是个正常健康的人,别人对你说,你要死啦,你肯定会大骂一通,你个傻逼之类的。
但是如果你知道自己原本就有癌症,别人再对你说,你要死了,你只会悲伤地感慨一声,是的,我要死了。
这就像一个诅咒,一个对九号电梯所下的诅咒,乘务员都会死,我也不例外。
但是我想活下来,尽我所能,我不想稀里糊涂的站着等死,所以我会和大爷一起来看李强的坟墓,我会联系马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