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刑场,还会有什么时候穿红衣?”文弘问。如果只是上刑场才能穿红衣,宫里的绣娘怎么会给他做一身红衣?
“成亲之时。”君霖宝剑往下移,挑了文弘撑开的玉带。“看来你这段时间吃喝倒是不错,腰都粗了。”
文弘一颗火热的心登时被浇的凉透。
“这身衣服,等朕给你赐婚时再穿不晚。”君霖将宝剑归入剑鞘,眉目看不出情绪,“也快了。”
文弘不解。君霖会给他赐婚,怎么会?
“你回去吧。”
“是。”文弘捡起玉带,用手束住长袍,边思索边往外走。还没走到门边,又听见君霖说话。
“腿伤可好了?”
“已经不痒了。”
“朕让你做这么多事,你可恨朕?”他毕竟在利用文弘,而且是最大程度地利用。大概没有哪个废皇,会像文弘这般,让新君如此摆布。
话风转的有些快了,文弘愣了一秒才摇头:“臣自己求您给的差事做。”如果君霖不喜欢他的话,那么他身上尚有的利用价值,就是他保命的所在了。
“如此,你退下吧。”君霖已经转身不再看他。
他退出去,莫福迎上来,将门关好。
“天色已暗,奴才给王爷准备了轿子。”
“多谢。”
“王爷的腿伤可好了?”
文弘道:“好多了,还得多谢莫福公公的药。”他知道莫福有意讨好他,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用莫福送来的药。君霖派下来的御医的药,哼哼,他可不敢用。
莫福又催了一句私藏的事,送文弘走过拱门,就不肯再往前走了。莫福此人谨慎的很,或者应该说是小心,不敢多做一件事,多说一句话。
回到东明殿,晚膳就摆好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文弘吃的舒心,随口问宫人世道风情。
“你们晚饭用的是?”
“奴婢们的吃食也是咱们福祉宫的小厨房烧的,比其他的宫人吃的还要好些,而且热乎。平时晚饭是三菜一汤,四人共用。”
比他之前吃的都好!想到以前的馒头夹辣条,再看看眼前的山珍海味,文弘更是舒心。
“那百姓呢?”
吹墨的手指动了动,不着痕迹换到前面给文弘布菜,笑道:“奴婢们从来都是在宫里服侍,就算偶尔能在外面走一走,也是专心服侍主子,哪里知道民情。”
“我也就是随口问问。”文弘将今日富商之事说给几个宫女听,引得众人纷纷捂嘴笑,夸赞文弘嘴利。
富商之事,虽然文弘解决的利落,但他心里总惦记着这事。这次君霖圈地建官宅能做的滴水不漏,可君霖若不是明君,还会再三再四欺压百姓。
君霖真能待凤朝百姓好么?
“您怎么了?”吹溪担忧问。
文弘回神,诧异看她。
“您怎么突然愁眉不展?”
愁眉不展,怎么会?
该死,他方才是在担忧凤朝百姓?
文弘警醒,他似乎真将自己当成了凤朝最后的皇帝了。
他不是,他穿过来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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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说要三日内动工,工部上下人等在第二日便敲锣打鼓地开工了。为了彰显圣上仁爱天下,一干官员恨不得挨家挨户赞美圣上!
文弘作为监官,要看着江虚达主持破土祭天仪式,并在仪式的最后,宣读祭天福文,大意是要上天庇佑民居顺利修建,文弘认为,其实还是为了说给百姓听,让百姓知道圣上为他们花了多少银子,费了多少心血,为难民担忧到两鬓都添了几根银丝。
仪式过后,就是接见一众小官和泥瓦匠等等,按名册点名,并分派差事,分发工牌,明确每人的责任。
郭董大没有让君霖失望,不但出银子出人,还积极推荐郭家子弟搀和此事。
修建民居是人人称道的事,郭董大既然出人出钱,自然希望郭家能从中获得名望。通过此事,将郭家子弟往工部里塞几个,也顺手的很。
“可齐了?”文弘打着哈欠问。
江虚达道:“齐了,活计也各自派了下去,等晚些时候,各位大人一起拿铁锹比划比划,示意已经破土,今日的事便做完了。”
说着话,工部的仆从官送上吃食来,文弘见是清汤寡水的面,提不起什么兴趣。江虚达还劝文弘:“您锦衣玉食惯了,想来吃不下这些,但公事要紧,多少用些。”
文弘吃了两口,派人把郭申什叫来,把这碗面赏给他了。
腹泻好几日的郭申什,无论吃多少都是腹内空空,虽说文弘给的是剩饭,他也不说二话,捧着碗囫囵吃完。
“都有哪些是郭家子弟?”文弘问江虚达,“你在名册上指给我看。”江虚达一一指出来,这些郭家子弟基本都是做些采买、督巡、看守仓库之类的轻便活。
心里大致有了谱,文弘知道以后一段时间他这监官主要巡查什么了。
要想调查郭家,夺取郭家势力,就不得不跟这些郭家子弟交好了。
哦,对了,他不但有郭申什这个郭家人可以套近乎,他跟郭家大姑娘的亲事,也可能拿来用用,反正不掏银子!
“大人,来了。”门外有人低声道。
文弘见江虚达脸色凝重起来,询问:“什么来了?”
“血凝来了。”
“血凝?”文弘不明白。
江虚达还未吃完,却放下碗,恭敬道:“王爷随臣出来瞧瞧,您年纪尚小,若是胆小,看地面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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