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很安静,初雨晴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脚无论如何也再迈不出一步。
因为伤口在胸口上,所以唐寂根本无法行动,手里的文件已经合上,淡淡的看了眼僵在门口的初雨晴一眼,冷色调的声音轻轻响起:
“帮我把文件放到书桌上。”
初雨晴闻言,立即走到床头,拿起放在病床上的文件。
这间病房很大,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若不是那白色的床被和穿在唐寂身上的病人服装,还真的不像是在医院里。
只是因唐寂那淡淡的一言,初雨晴紧张的心竟然舒缓落地。
转身走到书桌旁,放下手中的文件,环视了一下室内,走至窗前轻轻拉开那层薄薄的窗帘,金色的光芒散射进屋子中,多了些许暖意。
唐寂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抹窈窕的身影,一言不发,冰凉的眼眸里有着淡淡暖意。
初雨晴坐到唐寂床前的,微微抬头看他,手指不自觉的紧握,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
“昨天……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他替她挡了那一刀,她心里有千言万语,可是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个。
唐寂的眉宇轻轻挑起,嘴角泛起淡淡的浅笑,一改往日的漫不经心,侧头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声音带着几丝询问的意味:“对不起?”
那眸光太动人,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泊,又如灿灿星光。
初雨晴慌乱的错开视线,低下头去,声音有些支支吾吾:“如果不是我反应慢,你也许就不会受伤了。”
话到最后,满是自责与懊悔。
她的反应唐寂尽收眼底,似乎不想再听下去,嘴角轻轻一抿,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来c城?”
初雨晴微微一怔,头低的更低了:“公司派我来c城学习。”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那点心思像是暴晒在青天白日当中,脸颊微微发热。
屋子里有片刻的安静,气氛一下子变得让人无法适从。
唐寂的眼眸从初雨晴身上转向远处的浅黄色窗帘,风轻轻的吹动着,帘角翩飞。
“为什么。”
那声音不同于平日里的冰凉,带着几丝无奈,几丝感叹,却不是疑问句,像是在感叹着命运,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初雨晴不明白唐寂的意思,抬头去看他,去只能看到他俊朗的侧脸与微抿的唇角。
微风轻轻吹进病房之中,带来些许清明,可是,她却还是不明白唐寂的意思。
太安静了,初雨晴突然害怕有什么会从心底溜走,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却莫名的恐惧。
“唐寂。”她叫他,声音里有着极力掩饰的不安。
唐寂回过头,看着初雨晴,嘴角轻轻弯起,薄唇轻启,语气是那熟悉的漫不经心:
“初雨晴,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我一旦去做了,就不会给别人回头的余地。”
他这么郑重的叫她的名字,让初雨晴脑海里闪过片刻的空白,随即才想起唐寂和她说了什么。
不会给别人回头的余地吗?初雨晴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对他称不上有多了解,可是对他的爱却如同牢笼一般,早已牢牢的自我禁锢。
可是,他这话说给她听又是什么意思?初雨晴有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明白话中之意,可是随即又被翻江倒海的思绪淹没,再也无法查询。
唐寂似乎也不指望她能明白什么,继续漫不经心的说:“我的书房里有一本书,是古希腊原文的《纯粹理性判断》。”
“啊?”初雨晴不明所以,随即又明白过来,因为昨夜一直在哭而红肿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唐寂,话语是压抑不住的激动:“《纯粹理性判断》,那是……那是……我……?”
唐寂嘴角轻弯,露出一抹轻轻浅浅的笑,微微点头,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那书里面有一封从未开启的信,淡蓝色的信封。”
“唐寂……”轻柔的声音里夹杂着说不出的情绪。
原来,他是知道的,他是知道的!
原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惜君早知!
“唐寂,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后半句话已经问不出口,初雨晴的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微笑,可是那眼眸中却已经结了一层水雾。
与初雨晴相比,唐寂太过平静,冷色调的声音再一次提醒着她:“雨晴,我说过有些事情我一旦去做了,就不会给别人回头的余地。”
初雨晴不懂他的意思,又似是十分明白他的话中之意,还有那句为什么,那样的语气,他为什么要那样说?
一时之间,初雨晴完全不能思考,刚刚的欣喜和唐寂的过分冷静,让她感觉自己似乎是置身于云端又像是置身于深渊。
唐寂看着眼前的小女子,一直微皱的眉心轻轻缓缓的舒展。
他还是这样做了,七年前,七年后,这一张飘飘摇摇的丝网,他最终还是心甘情愿的被它套住。
即使是以后真的会万劫不复,即使有些事情会真相大白,即使以后她待他不能如初,即使是针锋相对不能共存,但,那又怎样?那又有何惧?
这是他想要的,是的,因为他想要。
既然想要,那么就一定会倾其一生,牢牢的把她捆绑在他的命运轨道上,爱也好,恨也罢。
“初雨晴。”良久,唐寂叫她。
初雨晴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看他,那白皙的脸颊上有着一抹似是晚霞的红晕:“怎么了?”
唐寂微微一笑,那清冷华贵的气质瞬间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