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怒道:“不急行军倒能救妙才?小贼封锁山谷,不透半点消息,早一i到,救妙才的把握就多一分。不急行军,谁救妙才?是吴晨还是马超?”先前那沙哑的声音说道:“要救人也得先自保。我军突得过前,与韦端、胡车儿又相距过远,以吴晨的胆识,不但不会担心三路进剿,反而会认为此是分散我军各个击破的良机,而他也会首先将主意打在我军身上……”夏侯惇不住嘿嘿冷笑:“子扬的意思莫非是要我即刻退兵,等那两个蠢物到齐再进军?”
吴晨心想:“子扬?原来是刘晔。”想起汝南之战时,正是刘晔的回身反噬之计,令自己首次指挥的大战惨败收场,心神不由得一凛。就听刘晔道:“用兵之策,制人而不制于人。眼下之计,莫过继续沿雍水而上,进攻yin密。唐强等人都在雍水一线,yin密空虚,我军趁虚而进,直捣临泾,可调动吴晨……”夏侯惇厉声喝道:“放屁,放屁。雍县近在咫尺,却让我调军进攻数十里外的yin密,狗屁计策,臭不可当!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今晚就渡河。”火光闪动,一行人已沿来路回去,想是夏侯惇大怒之下,连营也不探了。
吴晨听得战马声不住远去,林外却仍有战马不住喷打鼻息,心知敌人还未走完,有人留了下来。探首外望,只见林外的空地上仍立着两匹战骑,其中一个中年文士立在山路旁,仰天长叹,心道:“想来此人就是刘晔了。”
刘晔身旁那人,身材挺拔,夜风吹拂下衣袂,说不出的儒雅俊朗,在旁安慰道:“子扬,元让是因为妙才被围,心急救人才会如此,子扬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吴晨心道:“刘晔有才而不见用,真是曹军之祸,我军之福。此人能够代替夏侯惇向刘晔道歉,想来是曹军中极有分量的人物。哈哈,曹cao,不想你这次还派了不少人来对付我。”想到雄才伟略百年难遇的绝世豪雄曹cao竟如此看重自己,心中竟然莫名得有些欣喜起来。
刘晔叹道:“我也能体会元让此时的心情。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救人,但如此救人实是凶多吉少,无论是雍水还是千山,吴晨都可以凭险据守,大量杀伤我军……子和,我知夏侯将军最听你的,不如由你劝他如何?”吴晨吃了一惊,心道:“原来是曹纯!”心知曹纯是曹cao手下jing锐“虎豹营”的统领,一生极得曹cao信任,不想竟然也到了这里。但随即一想,曹纯既到,山下的军营中必然有虎豹骑,又不由得暗暗皱眉。
曹纯苦笑道:“妙才被围,就算是孟德亲来也劝不住他。”顿了顿,说道:“走吧。”刘晔再叹一声,两策沿山坡慢慢远去。
吴晨心道:“夏侯惇今晚渡河,我们也要抓紧准备了。”看天se已近三更时分,回身向云仪道:“去将人马调过来,我和文师在这里架设浮桥。”云仪低应一声,转身窜入树林。
四更时分,三千jing兵已全部潜了过河,潜伏在离曹军前寨不足一里远处。此时月亮挂在西岸山崖的一角,山峦巨大的yin影直投而下,将这数千人尽数隐在黑影中。吴晨、苏则等人趴伏在一处巨岩之后,透过层层长草,远远望着曹军营寨。
天se微明之际,曹军营寨打开,一队近二百人的盾牌兵从营寨走了出来,迅速向河岸奔去,虽然人数众多,却杂而不乱,显见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兵士。营寨中的曹军源源不断的从营寨中奔了出来,向河岸上涌去。不多时河岸上聚集了千余人,哗啦哗啦,数声水响,十几排木筏被推到河中,百余敌人手举高及人身的巨型木盾跳上木筏,开始渡河。
对岸火光一闪,一名兵士高声大叫起来,唿哨声、火把光一时俱起,百余人从寨墙后站起身,张弓she击。筏上的曹军士兵缩在盾牌之后,右手**划桨。
猛听得“轰隆”一声,数块磨盘大的巨石从河岸对面的营寨中抛了出来,狠狠砸在水面上,溅起数丈高的水柱。在水柱周围的几条木筏一阵颠簸,几名盾牌手惨叫着翻倒水中,一阵箭雨跟着落下,湍急的河水瞬即涌出无数股血se的漩涡。对岸的安定军士士气大振,齐声欢呼。
吴晨见唐强防守有度,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微笑。
这时山下喊声大作,一支大纛在一众骑兵的护卫下向河岸上涌去,纛下数人,看来应当是敌军的统帅夏侯惇、曹纯等人。这些人涌到河岸一处斜坡上,高声指挥兵士渡河。数百名弓箭手涌到河岸,张弓向对岸she击,营寨上的兵士回箭she击,渡河的曹军压了大减,**划桨向对岸靠去,虽然不时投过来的巨石砸翻了十余条木筏,但仍有数条木筏终于靠近西岸,兵士踏水奔了上岸,将大盾插入河岸上的松土中,藏身其下,挚出弓箭,向山上回she。营寨上呼哨声响的更急,唐强一身戎装出现在城头,手中令旗挥舞,指挥兵士向奔上岸的敌军she击。羽箭在空中交错来去,密如急雨。
苏则低声道:“明公……”吴晨居高临下,战场情势丝毫无差的映入心中。情知此刻敌军虽然已在西岸取得立足点,但唐强营寨未失,还能阻挡一阵。而敌军虽然在渡河时受到些挫折,但前后营之间却仍是井井有序,此刻冲下山,不过是开辟了两个战场,达不到突然袭击、震慑敌军的效果,摇了摇头,低声道:“再等等。”
敌军在河岸上取得立足点后,便开始在两岸间布浮桥,数根儿臂粗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