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赫曼远远的走了过来,我在心里说,“走开,走开!”
但是他还是呼哧呼哧的跑到了我的身边,“维克托,我听说了,听说你是家里的少爷!”他脱下了帽子,“你是阿列克谢大人的儿子,我早就看出来你和阿列克谢大人长的有几分神似了,看来我的眼光没错。你们正式相认了吗?伯爵大人把你写进家谱了吗?”
“没有。”我只能这么说。
“大家都听到了,叶卡捷琳娜女士宣布的,啧啧,叶卡捷琳娜真是了不起,在那么多人面前都敢说话,还说得清清楚楚。呃,瞧我,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我是来想你道歉的,维克托少爷,过去我把你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了。你是少爷,我不会再称呼你‘维多’了。我会恭恭敬敬的称呼你为‘少爷’的!”
“赫曼!”我打断了他。他再说得话,我真的听不下去了。
“是的,少爷。”
“以后你该叫维多,还叫维多。现在我也不清楚以后会怎么样。称呼变来变去的,让我感觉我像个白痴一样。你知道,我不太记得过去的事情,要是有一天他们现nong错了,估计我还得回马房去,还得跟那个杰克打上几架。”我说的语无伦次,我不想担上私生子的这个名字,我不是什么私生子。“所以现在别管我叫少爷,等事情都定下来了再说。”
“哦,好好。”赫曼擦了擦额头上得汗,“我就是来给您说这个事情的。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叫了。还有啊,估计你以后见不到杰克了,杰克听说你是少爷之后,吓得屁都不敢放了,呵呵,你没见他的那蠢样。他已经在收拾包袱,准备离家出走了。”赫曼咯咯地笑了出来。
赫曼单纯的笑声一点也没让我轻松下来。
“我知道了,你告诉他不用走,我不记他仇,让他以后别趁我喝水把我栽倒水缸里去就好。”
“他敢!”赫曼说,眼里闪出了些残酷的光芒,“敢攻击少爷,他会被吊死的。”
我知道赫曼一直害怕杰克,现在有机会看见杰克害怕了,他一定很兴奋的。
“好了,赫曼。”我看见喧嚣的车队正在离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你先去吧。”
“好的,好的,”赫曼说,“我去告诉杰克不用逃跑,哈哈。等会要我把吃的给你拿来吗?以前我老是给少爷们端吃的,今天可以给你端了,想起来蛮好玩得。你能给我留一个苹果吗?要我等会来找你吗?”
“不用了。”我不再理他,“我自己nong就好了。”
“明白了。”赫曼开开心心的跑了。
阳光的温度已经快要消失了,暗淡的夕阳余晖惹人昏昏yu睡。松鼠卷着尾巴在树上面窥看着我,我稍微的一挪动,那些胆小的家伙就嗖的一声消失了。枯草泛着青色的光泽,在夕阳里面如同被水浸泡过了一样,天上流云不定,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雨。山巅上面的雪反射着橘黄色的光芒,那光芒在我的注视里一点点的黯淡了,变成了冷冷的苍蓝色。
我要去南部森林了,我要当领主了,几年后我还要娶卡嘉了。
可是为什么我想得都是弥赛拉。
我走走停停,跟着马队朝着前面走去。
在天擦黑的时候,我们抵达了绿冠磨坊,这个地方比石堡里面还要宽敞。而且的确如伯爵所说,已经有人在这里准备好了帐篷,挖掘好了便坑,架好了篝火在准备晚饭了。
我去找库吉特人要了一兜草料喂给铁脚,那个库吉特人看见我的时候不再像之前那样开玩笑了,他一板一眼的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对我的要求一一答应,在客气里面透着生疏。我喜欢他过去给我讲草原上的故事,讲男人和女人的段子,但是他现在却像是一截木头一样,毫无生气。
我看着一个厨娘蹲在一口吊锅旁边。她从一只木桶里掏出了一大片腌猪rou,用匕切下一块块的rou到锅里面,然后撒入了几把燕麦,切了三颗洋葱、一棵芜菁、两条萝卜,接着用一个勺子从一只小盆里舀了一勺猪油在锅里搅动,让油化开。香气慢慢的弥散开来,她又掏出了瓶瓶罐罐,往锅里面加入了一些不知名的调料。细碎的泡沫从锅底咕咕升起,锅里咕咚冒泡,rou块和燕麦把汤变得浓稠,每一次的气泡的翻卷都变得更加的缓慢凝滞。
她一看见我,眼神里一惊,“维维克托少爷”,她谦逊的说。
我咬了咬嘴唇,饥肠辘辘的离开了。
真是滑稽,一个下午的变故之后,所有得人的态度都对我生了变化。我在想,如果我一开始就是以阿列克谢的私生子的身份出现的话,他们会不会一直是现在的这个样子。我见过阿列克谢的孩子,一个六岁的坏脾气女孩和一个三岁刚会走路的男孩,据说还有两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不过他们去库丹游历去了,等长大后再去雪山东面。
人们见到那两个小孩的时候,都是充满了善意和呵护的,我以后也会得到这种照顾吗?因为尼古拉和罗曼诺夫家族需要一个纽带?或者仅仅只是为了安全的通过这个石堡?
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罗曼诺夫家又变得陌生起来。我感觉好像被推到了角斗场的中间,所有的人都在冲我致意,但是在心里面他们离我的距离更远了,或者更本就不把我当一回事。
不知不觉的,我走到了一辆马车的前面。
我看见了弥赛拉。
弥赛拉端着一只盘子,盘子里面是一堆她最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