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更为难堪地道:“谢谢你的理解,可是我这样的行为确实挺不好的,在我们那个时候、像我这样的女人十有八/九都会被沉塘。”
成舟连忙拉开话题,“那后来……你和那位列车长在一起了吗?”
老妇人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逃了。就在我丈夫和他家人对我放松警惕的某天,我什么也没带,就穿了衣服和鞋子从那个家里逃了出来。我在小丹的帮助下,坐上火车,一路逃到了这个城市。当来到这座城市时,我以为自己终于逃出生天,从此就可以和小丹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是……”
英俊的列车长双手虚虚地抱着老妇人,把头埋在老妇人的肩膀上,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忏悔。
“可是我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老妇人像是嘲讽一般地说道。
成舟没有问老妇人孩子是谁的,一个是不好开口,还有一个则是看老妇人表情也能猜出孩子绝不会是那位列车长的。
“我没有隐瞒小丹,发现有了身孕后我就跟小丹实话说了。小丹他难受了好一段时间,后来跟我商量打掉这个孩子,我同意了。”老妇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们不敢去医院,那时也没有黑医,就算有,我们也找不到,我们只能找那种打胎方子。还好小丹在列车上接触的人多,他弄到了方子还配齐了药材。我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喝下了那碗药,没有一点犹豫。”
成舟看到那位列车长又开始对老妇人说对不起。
老妇人不再流泪,但痛苦的表情却没有减少丝毫,“我大出血,差点死掉,可孩子还是没有掉,他就那么死死扒在我身上。我还想试第二次,小丹没有同意。后来我肚子就慢慢大了,而我也能感觉到那时侯小丹看我的目光越来越痛苦和复杂,他开始变得忙碌,我有时一个月才能见到他一次。”
“对不起,对不起……”英俊的男人不住呢喃。
“就在孩子快要出生的前两个月,我和他大吵了一架。”老妇人笑了一下,“小丹脾气很好,其实那天基本都是我在跟他吵,我责问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把我当作包袱,是不是已经后悔,我让他滚,可吼完又发现自己衣食住行靠的都是小丹,我又大哭。”
老妇人单手捂住半张脸,喃喃道:“小丹耐着性子安慰我,说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我嘲笑他,我说我知道他已经后悔,我让他在下次回来前做出决定,但我又害怕他亲口告诉我,所以我让他回来时把他的打算写在信上。”
老妇人低头轻轻摩挲纸鹤,“是勇于面对一切,带我回村和那人离婚,然后和我结婚,从此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还是就此和我分手。我逼他作出选择。他答应了,说他会认真考虑,然后他走了……”
成舟心情沉重。
“他走了,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心里其实并不想和他分开,我害怕他真的选择和我分手,又怕他再也不回来,于是我天天乔装打扮去火车站等他……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老妇人苦笑,抚了抚自己的发鬓,“一开始我害怕他真的打算放弃我,等了一个月还等不到,我就跟自己较上了劲,其实那时我心里清楚小丹已经受不了我、进而放弃了我,但我就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把他等回来。”
成舟看向那位列车长,只见他已经哭得像个孩子。
“你恐怕都不信,我在火车站站台上生下了孩子。”老妇人笑声中满是自嘲。
“我被火车站的人送到医院,之后的一段日子,我基本没有记忆,后来别人告诉我,说我那段日子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丹的同事认出了我,我家人和我那个丈夫找到了医院,那个男人一到医院揪住我头发就打。他打我,我爸也扇我,说我给家里丢尽了脸,骂我怎么不早死了好!”
成舟深深叹气。
“后来还是医院的人救下我,拉开了那个暴怒的男人和我父亲。那男的一开始说要带我回村,说要好好教训我,医生不同意还叫来了警察,那男的欺软怕硬,一看到警察就怂了,又改口说要和我离婚,还嚷嚷让我家人把聘金还给他。我家人不愿意,他们在医院就大闹了起来。”
老妇人靠在铁丝网上,没有看到身边的男人用一种极为低微的姿态握住她的手。
“我受不了啦,那时我脑子也不清楚,抱着孩子就要跳楼。结果被医生给拉住,又把孩子从我怀里夺走,然后医生告诉那男的和我家人,说我已经不能再受刺激,说我已经半疯。那男的一听我已经疯了,立刻就不再说要带我回去了,只嚷嚷说要离婚。”
老妇人说到这里突然看向成舟怀里的红叶,她和蔼地笑了一下,“孩子,别怕,我的疯病已经好了。我早在三十年前就从疯人院里出来了。”
红叶目光从她身后收回。
“你被送进了疯人院?”成舟惊。
有人经过他们身边,并在他们身边停下脚步。
老妇人点点头,非常平静地道:“我在疯人院待了整整十年,孩子被我父母带回家,后来孩子长大,越长越像我前夫,我前夫还想过要把他要回去,但我家人没同意,说要孩子可以,但要给抚养费。我家人报的数目,那家人付不起,正好那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