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桂嬷嬷严肃刻板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惜字如金的低声说道,“宴会那天,悠然公主和夏将军府的二小姐引诱慕容世子,可世子称他不在场。”
云冷歌对话中内容恍若未闻,浅笑说道,“多谢嬷嬷提点。”
心中却是大震,看京城如今未传出一点风声,就知道这件事被皇宫遏制了,可桂嬷嬷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她是太后的得力心腹,难道这是太后的指示?可她和太后之间素不相识啊。
对慕容烨吩咐她的话此刻明悟,原来是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啊。
云冷歌左右权衡,为慕容烨作伪证,等于是公然的与皇上作对,若是自己的谎话被揭露,那捅下的篓子就大了,可若是实话实说,慕容烨那小人还不得将她丢到河里喂鱼?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云冷歌暗里叹了一口气,还好太后应该是站在慕容烨这一边的。
云冷歌突然联想到慕容烨的身份背景,他的祖父乃是东阳开国的大功臣,随着始祖皇帝东征西战了许多年,立下了数不清的汗马功劳,后来上官氏建立东阳,与北月,南星,三国平分天下,领土资源不分上下,各拥江山。上官氏登基为帝,有功的臣子封侯拜爵自然不在话下,封了慕容氏异性王,永世承爵,后来更是皇宫浩荡,皇帝赐婚当时年纪最小的和乐公主嫁入慕容王府为王妃,也就是慕容烨的母亲。
和乐公主跟始祖皇帝不是一母同胞,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幺女,慕容烨应该唤太后外祖母。
和乐公主在生下慕容烨之后就撒手人寰,他的父王慕容振传说乃是一位至情至性的男子,感召和乐公主的深情,又因常年驻守在与别国边界线上,不忍再娶以免让妻子独守空闺,至今孑然一身,慕容烨在边疆练兵,慕容振为了东阳不被其他两国侵犯,驻扎在与北月国互相的交界线上,慕容王府子嗣凋零,父子二人又常年不能相见,王府在京城差不多成了摆设,这次慕容烨回城王府才算是有了真正的主人。
太后和皇帝不在一条船上的?云冷歌垂着的眸子平静,心思就在短短时间内滚了几番,快速思索着其中的联系,太后与皇帝不是亲生母子,反而跟遭受天子忌惮的慕容烨过从亲密,血缘关系又是实打实的,这样的对立,自己贸然掺杂进去,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被其中一方下手除掉。
悠然公主和夏嫣儿的主动引诱到底是皇帝的授意,还是她们对慕容烨心有所属主动为之?太后借桂嬷嬷的嘴巴告诉自己这件事,是为了慕容烨还是为了陛下?那天宴会,皇帝后来为何退席,这其中又有多少的隐晦?
云冷歌暗自心惊肉跳,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不能再深思下去了,这些不为人知的宫闱秘辛,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一路无话,很快到了皇宫,下了马车,云冷歌跟在桂嬷嬷身后,走进了那扇朱红的大门,耳边听着那道宫门被关上的响声,莫名的心里就慌了一下,背后的热汗被风干,习习的小风吹的后背飕飕的发冷。
来到太后的慈宁宫,桂嬷嬷直接带着云冷歌走了进去。
云冷歌又是一惊,没有禀报便直接带人进去,代表太后早就候着自己了,本以为只是口舌上的几句话,现在连太后都这么郑重其事,事情绝对非比寻常。
云冷歌低着头,垂眸盯着地上块块方形的白玉地板,跪拜如仪。
“你就是云府的二小姐?云冷歌。”太后面容端庄,精神矍铄,眉目慈和的说道。
并未穿凤袍,可身上凌厉的气息还是无处不在,明明她的眼神很柔和,云冷歌却觉得无往不在。
云冷歌深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行了个大礼,口中说道,“祝太后凤体康健,福泽万年。”
太后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微笑道,“抬起来给哀家瞧瞧。”
云冷歌依言抬头,面容安静,目光柔顺。
“是个标致的好孩子。”太后看着她的脸,微笑说道。
起身后被太后赐座,太后豁免了她的虚礼,吩咐宫人们上了茶。
倏地,帘子外就有太监大声吆喝,“皇上驾到。”
屋内众人忙都起身相迎,一身明黄正服的皇帝走了进来,对着太后并不行礼,唤了一声“母后。”转头漫不经心的对正准备下跪的众人说道,“都起来吧。”
云冷歌这是第二面见到一国之君,上次距离甚远,面貌瞧的不太真切,常年的帝王高位让他身上多了一种慑人的气质,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畏惧,那双太过犀利的眼总是给人望而生冷的感觉。
“你就是左相的外孙女?”皇帝坐下后,问道。
云冷歌不慌不忙的低下头答道,“回皇上,是。”
跟皇室的人打交道,每一步都这么战战兢兢,连简单的询问都是意味深长的,从太后皇帝二人不同的询问中,就知道他们的看法截然不同,云府的二小姐和左相的外孙女乍一听没什么区别,其实含义大了,皇上这是明摆着比较信任外公啊。
“朕听说你并不通文墨,为何那天会画出惟妙惟肖的牡丹图,你这是韬光养晦准备一雪前耻么?”皇帝注视着云冷歌过分出彩的容貌,眼眸微扬,带着三分晦暗的光泽,并未单刀直入,而是打起哑谜问起了那幅牡丹图。
见她身穿水蓝色的烟水裙,浅淡的颜色如烟雾笼罩,飘渺清散,眉如远山含黛,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 眼似秋波横,发髻上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