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书敏感的发觉到小姐周身有着淡淡的情绪波动,有些惊讶,随即又有些明悟,小姐年纪虽小却有着异于常人的稳重心思和坚韧的性子,但就算再怎么强大,小姐也还是个还未成年的女子,偶尔也会觉得疲惫,想要被依靠。
“丫丫回来了,熄灯吧。”吟书刚想出声安慰,云冷歌清冷的声音就已响起。
韵儿拿起灯罩,吹熄了里面的蜡烛,云冷歌关上了窗子,落寞和迷茫尽皆敛去。
“小姐,那丫头回来了。”吟琴走进来禀告道,看见内室已经一片黑暗,惊了一下,不过有内功在身的人,夜视的功夫也不在话下,步子平稳准确的走到云冷歌面前。
“嗯,等那丫头回房了,让四姨娘过来吧。”云冷歌抬手按了按眉心,压下那股冒出来的不适感,淡声说道。
“小姐您今日早已累了,那些个费心的事儿明日歇息好了再做吧。”看着吟琴告退下去的身影,韵儿担忧的说道。
“不碍事,明日开始就不得安生了。”云冷歌确实有些累了,却不得不强打着精神继续说道,“韵儿,今日汤药我还没喝,你去熬着吧,若是有人瞧见了,就说是给我熬的安神汤。”
进宫之前特意留下了吟琴打点院子的琐碎,为以防万一她早早的命丫鬟婆子们去休息了,但有些打着小算盘的人肯定都藏着一手想发现些什么端倪好早点去给二姨娘传话。
“是,小姐,奴婢一定小心。”想到小姐身上还有余毒呢,韵儿顿时心急如焚,快步走出去了。
“吟书,你坐着吧,我看着你直挺挺的站着,也觉得累得慌。”尤其在黑漆漆的环境中,只能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渗的慌。
小姐这话说过多次吟书也不好再拒绝,加上与小姐这些日子的相处,也明白她私下并不是太在意那些礼仪,道谢后脱了鞋坐在地毯上。
见吟书在这件事上终于听了自己一回,云冷歌浅笑一声,在这寂静的内室中,极为悦耳。
“小姐,四姨娘来了。”听见珠帘噼里啪啦的碰撞声,吟琴的声音响起。
“吟书点灯吧,吟琴去门口守着,看见有人过来给我赶下去。”云冷歌抬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吟琴和四姨娘。
烛光亮起,“婢妾见过二小姐。”四姨娘徐徐屈身。
“倒是我的不是,没经四姨娘准许就让吟琴去请了你来。”看清站在面前的四姨娘,云冷歌清冷的目光闪过一丝诧异,再次定睛打量着她。
四姨娘是相府内排行最末的一位姨娘,也是年纪最轻的,当初被云伯毅纳了妾室时也不过十五的豆蔻年华,现下的四姨娘还不到三十就已经有了老态,跟年纪差不多的二姨娘的妩媚,三姨娘的柔弱根本不在一条起跑线上。
穿着一件粗布制成的蓝色衣裙,颜色有些旧,头发只是简单的盘了一个妇人髻,除了用简单的银钗挽起,并无任何的装饰,脸上早已不复年轻女子的白嫩紧绷之感,肌肤有些松弛浮肿,还算明亮的眼框下有一圈重重的青色光影。
“四姨娘为何过的如此清苦,是否相府下人苛待,我定会为姨娘讨个说法。”云冷歌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苦意的四姨娘,问道。
她穿成这样是事实就是如此,还是只是为了博得自己的同情,故意这样打扮来试探自己?
在云冷歌打量四姨娘的同时,四姨娘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位突然声名大燥的二小姐。
见她完全没有年少的浮躁之感,周身萦绕着尽是沉稳和自信的气息,大家小姐的气度在她身上显露无疑,而她冷淡中透着平静的视线更是让她觉得不自在,心里惊了一下,不知不觉的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垂下了头。
“二小姐,奴婢早已年老色衰,相爷已忘了婢妾,更何况相府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呢。”四姨娘的嘴角有些一丝苦笑,眼底划过委屈,苦涩说道。
云冷歌听之,神色半丝不动,亦是没有半点的动容,淡淡的说道,“四姨娘请坐,吟书上茶吧。”
吟书还未答应,守在门口的吟琴早已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进来,递给了吟书,又笑嘻嘻的出去了。
四姨娘似乎有些受宠若惊,颤颤巍巍的捡着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了,小手捏着手中早已看不出是何颜色的绢帕,不安的说道,“婢妾多谢二小姐。”
云冷歌看着四姨娘做作的模样觉得无趣,今日陪着慕容烨东拉西扯她能动用不多的心思早已疲惫,不想再你来我往的互相打探下去。
端起几上的茶杯,云冷歌轻抿了一口,清声说道,“四姨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缺个需要在相府掌握大权的人,不知四姨娘愿不愿意担下这个差事?”
上次吟琴偷摸进入四姨娘的内室,她不但早就发觉,还安静的看着吟琴的一言一行,这份遇事不乱的心性和善于察言观色的眼力可并不是面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女子能具备的。
四姨娘绝对不是个可以小觑的人,说不定,还会点武功,不然怎会察觉到吟琴的悄然出现。
见云冷歌发现自己的用意,且如此明言不讳的把事实捅破,四姨娘端着茶盏的手一抖,极力的稳住快要洒出来水的茶杯,神色不定,沉默了半响,才轻声说道,“二小姐为什么帮婢妾,婢妾并不能给您回报相同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