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闷闷瞅着这一桌人,不知该如何行动。方才他同魏徵比这行酒令,不慎输了六七轮,已然被灌下不少酒,他酒量本就不是很出挑……且这一卮酒少说也有四斤,他可不愿凑这热闹!而长孙无忌倒是从容自若,自顾自浅酌着。
房乔见大半人都敞开了喝,便也干脆利落地举起了一整坛烧酒,“咕咚咕咚”开始往肚里灌!李世民见房乔竟然也跟着拼起酒来,一咬牙,干脆也举起了一坛酒,同这几人开拼。
长孙无忌正犹豫着要不要加入其中,耳边却仿佛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唤他的名字,他静下心神,开始四处打量,寻找那声音的正主,没料到竟在静堂边上见到了他家那胆小怕事的娘子!长孙无忌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裴彩依跟前,问发生了何事。裴彩依急急道:
“辅机!不好了……玲?和邢国公夫人拼开酒了!”
长孙无忌听罢便眼前一亮,想到了摆脱这场拼酒的法子,重新回到酒席上,对众人说道:
“皇后娘娘和房夫人似是一见如故,在后院喝了两卮烈酒,真是性情中人。”
两卮——烈酒?
房乔一愣,将刚喝干的酒坛子扔到一旁,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以杜冉琴那酒量,超不过半卮就该不省人事了,后院苏双儿秦采薇一直盯着,也没见谁来报信说她醉酒,只怕是她不知又使了什么鬼点子,该担心的人多半是长孙玲?。
“各位,玄成不胜酒力,恕不奉陪!”魏徵见房乔没动静,竟突然接过长孙无忌的话茬,闪没了人影。
此时后院酒宴仍热闹着,可主桌却少了两人。
长孙玲?往北,杜冉琴朝南,背对背跑走了。
“呜……哇……呕!”
方才没人劝着,杜冉琴竟然一时意气用事,和长孙玲?拼了三卮酒!饶是加了解酒的糖水,她胃里也宛若翻江倒海,没法再撑下去了!好在长孙玲?先扛不住退下,她才得了功夫溜开!
杜冉琴扶着一旁的小树,几乎快要把胆汁都吐出来,老半天才消停,从袖里掏出了手帕按了按唇角。她特意避开了苏双儿和秦采薇,就怕两人再去给房乔报信,今日不过是她一时顽劣,让他知道怕是免不了要担忧。
“呕……”又一阵酸水酿上来,杜冉琴手一抖,竟连手帕一同掉在了地上,吐完苦酒,竟然连擦嘴的东西都没了,她顾不得太多,急匆匆想用袖角先应付了事,谁知她刚扬起手腕,却被人按住了!
魏徵顺势将杜冉琴扶起,硬塞了一块素色方帕给她,酸讽道:
“杜冉琴,你不是想用袖子擦嘴吧?跟人家拼了两卮酒,还用袖子抹嘴,这可真不是一般女子的作风。”
是他?
杜冉琴忙站稳回身,作了福,匆匆忙忙用这方帕抹了嘴,推开了魏徵的手臂,退了两步。
“魏侍中怎的不在前堂喝酒,跑到后院来了?”
“哈哈,长孙夫人都跑到桌上告状说你和长孙皇后拼起酒了,我当然想来看看,你这聪明伶俐的人犯傻是什么模样。”
魏徵顽劣地一挑眉头,单手撑在了树上,将杜冉琴禁锢在胸前,低头俯瞰着她,还挑衅地扬起了唇角。
“魏侍中请自重!杜娘已为人妇,你当与我保有三尺之距。”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可以不必如此拘泥?杜冉琴,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六年前……在平阳房家,是你亲自吻上我的脸……”
“胡说!”
“是么?要不,我来帮你回想一下?”
“你……”
杜冉琴竟不料他如此记恨那日之事,原本这烈酒就让她有些头发昏,这下子更有些心烦意乱。她胡乱一推胸前这一身邪气的男人,准备偷个空子溜走,却不料又被魏徵抢先一步给堵住!
“魏徵!你到底想怎样?”杜冉琴深吸一口气,站定了脚步,回过神抬起了头,不卑不亢地回问。
魏徵再次见到杜冉琴这副不卑不亢,泰然自若的模样,眯了眼儿,凉飕飕地问道:
“你真喜欢房乔?他六年都没怎么离过长安,你才与他相处多久?竟然就真的死心塌地?”
“我家娘子是不是死心塌地,怕是不用魏侍中操心。”
房乔不顾尉迟恭的冷嘲热讽便退了席往默堂走来,却听见了魏徵这话,弯起的眉眼便平了,虽是唇角带笑,却让人觉着似是带有怒意。
杜冉琴没料到房乔竟真为她抛下了李世民那一桌的人,心里打着小鼓对上了他那明显不悦的笑颜,立即下了决定,脚下抹油开溜了。要留在原地,怕不被他怒火牵连倒大霉才怪。
“房乔,你家娘子六年前一吻让我记到现在,我……”
“魏徵,别去惹杜娘,莫要让我劝你第二次。”
“呵!既是你硬要维护,我倒偏想看看,她这高傲性子,若是知道了那件事,是不是还能乖乖留在这房宅。”
“我自有安排!不牢你费心!”
“三妻四妾本就稀松平常,你紧张什么?哈哈,莫不是让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
“魏侍中今日不胜酒力,说了些胡话,我姑且不计较,若是魏侍中清醒了,就快些回席上,莫让圣上久等了。”
房乔轻声吐出这么句话,便不再争执,转身而去。
一场宴席热闹了两个多时辰才算消停。寿苑东侧听风楼中,杜冉芸登上顶楼朝默堂远远一望,见那些个夫人都散了,只剩下小仆僮收拾,才浅浅一叹,下楼走了出来。
这房家大院处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