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班剩余十八人全数败下阵来,接着就是杜冉琴坐到了遗则对面。侯志林见到这场景,猛地想通了方才她那般自信的缘由,最后只剩下遗则与她对弈,遗则是她儿子,若她想赢,只怕办法多得很!这可如何是好?有关阿父的事,他实在不愿提起。
眼看着棋盘上黑白双方互相较劲,而白方畏首畏尾不敢进宫的架势,侯志林一颗心揪成了一团。
“那么差不多了……四郎,你阿父说许久没见到你,想着接你回去一晚,切磋切磋武艺。”杜冉琴瞅着这棋盘势均力敌的厮杀的架势,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房遗则手上一顿,有些不解,阿父叫他怎么不直接来,还特意托娘带话?这儿就在宫城边上,阿父上朝时顺便过来拖个话不是更方便?
“四郎,我都说了这么多个字,你还没落子,按规矩,该我咯。”杜冉琴笑笑,趁着遗则还在蹙眉沉思,啪啪又落下两子。按规矩,这快棋就该三字一步才行。
“你这是耍诈!”遗则忙赶着落子,步步紧逼。
“你阿父近来心情不太好。”啪,又一子。
“那又怎样?我并没什么地方做错。”啪,一子跟上。
“听说是因为你娘不高心,你阿父才生气。”啪又一子。
“……”遗则皱起眉,抬头打量娘,手上一顿没敢再落子。
真正可怕的不是阿父,阿父做事很有分寸。可是若娘不开心,阿父……啧,上次他跟娘顶嘴,就被阿父禁足了一个月。上上次他私自带娘去集市,回来莫名被罚耍了三日剑,最后胳膊腿都像是要散架。这次他要再不慎办错事,只怕要比先前更倒霉。
“听说是你招惹了你娘。”啪又一子。
“我……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比如,太执着胜负。对弈本是互相切磋。哪有人步步紧逼。”啪,一子。
“……我知道了。”啪……一子。
“喂!房四郎!你这明显是让了一步,不能这样!即便他是你舅舅,你也不能……”有人已经看出了怪异。
只是对局的两人似是丝毫听不见别人的劝,很快就结束了这局,自然结局没什么悬念,黑方胜。
“不算不算!要重新来!”
眼看着四周人抗议不断,杜冉琴一甩脖间长发,洒脱道:
“有谁不服就来与我一试。不过仅有三次机会。若是你们三人连败,就莫怪我摘了这头筹。”
哈,她不过是保险起见让遗则让子。说来认真对局的话。她虽说没把握此次都赢,可是与遗则打成平手不是难事,赢这帮毛头小子,她还真没啥担心。她平日对局的对象,可是比这帮臭小子要难对付的多的那老狐狸,虽说她目前还没赢过。不过日日与他练手,她可不会生疏这“打吃”的技巧。
一帮学生争抢着要上,却被杨榭、侯志林和岑易明三人给拦住。
“杜少郎,若你能赢我们三人,想来其他学生。也不会不服。”岑易明首先坐在了白方,纤细的食指和中指夹住白子。“啪”落下。
杜冉琴爽快一笑,毫不客气,步步紧逼,连连打吃,不过半个时辰,岑易明就败下阵来。接着便是侯志林上场。
杜冉琴浅浅一笑,毫不客气,不过片刻,这棋盘上便大势已定。
最后这三人的希望全寄托在杨榭身上,只是杨榭自打坐在杜冉琴对面开始就一派心神不定的模样,竟然盯着她落子发起呆,三四次忘记落子,白白少了三四子,没到一刻就已经注定败局。
“杨榭!你……”侯志林扶额长叹了一声。这杨榭实在是太直肠子,心情全写在了脸上,竟然这么毫不掩饰把对她的倾慕表现的明明白白。
杨榭见这局棋已经下完,猛地站起身,红着脸跑回了自己座位,拄着腮望着窗外,不敢与她再对视。
他不过是……不过是没什么机会见到女子,所以一时……一时意乱情迷,对,就是这样。她已经是那个人的妻子,他还有什么好……好惦记的呢?那人可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啊!
杜冉琴见众人已经没有异议,猛然站起来揪住侯志林长衫的后领,拖他来到授课室外的竹林。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聊聊?”
“……唉,你竟然这么费尽心思拖我出来。好,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生母,独孤榕,她的死因。”
侯志林猛然瞪大瞳仁,偏过头沉默不语。
“抱歉,也许我太过直接,不过我有充分的理由要知道这件事。请恕我直言,若你能将这事直接告诉我,那么就帮了大忙,省了力气。不过即使你不说,我也有千百种方法可以知道。只是,如果我是从别人那里得到了消息,也许会做出十分伤害你和侯家之事,即使那样也无碍吗?”
“呜,你还真是直接。”侯志林将眉头摆成倒八字,又是一叹,咬着唇不知如何开口。
“如若不是思及国子监中与你有过几面之缘,并且当时也受了你不少照顾,也许我已经从旁下手,将这事彻底解决。志林,你应当知道我的身份,不过,你也许还不知道……”杜冉琴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打开绣囊取出了一枚冰透翠绿的扳指,套在了左手的拇指之上。扳指上镂刻着“独孤”二字,透过日光莹莹发亮。
“现在我真正的名字,是独孤琴。志林,现在你应当可以明白,我要知道你娘亲的事,目的为何?”
所她所料不错,侯志林与侯君集父子情深多半是假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