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和他的卫队进了那空庙,见当院一大铁鼎,一大香炉,院侧又是一株参天古榕,落挂着一大铁钟。正殿佛前设一香案,旁边两个耳门出去是两道庑廊,两遛厢房整齐排着。
看那楹柱朱漆油光,雕格花窗,窗纸无损,倒应是个香火鼎盛的庙宇,却为何没有和尚住着?
李世民见这光景正纳闷,吩咐了军士四面jing戒。遂又在院中架起火来,烧了獐肉围坐着吃。
一会儿,jing戒军士跑来说隐约听到马蹄声,李世民jing觉起来,心想莫非是响马?
遂又吩咐几名军士一起前去探听虚实。
去了许久却不见回来,李世民心里更感疑惑,便对帖身护卫说:“此地不能久留。”
几十名军士听了吩咐,便赶紧收拾了行装出门来备马,忽听一阵‘嗖嗖‘之声,从四面八方骤然飞来一阵矢雨,众军士便倒了一半。
有几位功夫了得的军士拨开矢雨大声喝道:“有刺客,保护殿下!”
断喝声中仍不见刺客人影,军士团团围住李世民,此刻有了提防,虽箭矢密集却伤不了李世民身体。
相持了一会儿,只听一声大喝:“谁取李世民首级奖黄金千两!”
喝声刚落,便从庙宇山前、房顶四周涌出上百名蒙面人袭向李世民和众护卫。
李世民早拔剑在手,那群蒙面人个个身手不凡,刀**夫都似曾相识,李世民心想:“这怎么都像宫中军士的功夫呢?”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直杀了半个时辰,刺客人多势众,众军士也有些力不相支,李世民功夫本也了得,可寡不敌众,正边杀边往庙内退却,忽听一阵雷喝之声从不处远传来。
抬头望去,见惠能大师带着数十名和尚从那边寺庙过来。
只见那惠能使两条折棍,如流星闪电,看那帮刺客早倒下了十来个,李世民不禁胆气倍增,再从庙内往外杀出,与那帮蒙面人混战在一起。
正酣战之时,又见一壮士乘马流星似的从山下飞驰上来。
那壮士使两杆金锏,来到跟前,一个飞燕掠空,从马上飞身而下。
只见那一双锏如狂风卷雪般杀得那帮黑衣人纷纷溃散,那帮黑衣人看看不是对手,领头的打一声忽哨,众刺客便都跳出圈外,朝夜雾里四散逃命去。
那壮士回过身来,跪于李世民跟前道:“末将来迟,请殿下恕罪。”
“是叔宝兄呀!快请起。”李世民看那壮士竞是秦岭守将秦琼,不禁喜上眉稍,遂扶起秦琼。
又看惠能那帮僧人,却只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佗佛。”没等李世民道谢,便转身回少林寺去。
那时李世民扶着秦琼站了起来。这这秦琼身高七尺,头戴束发镶玉黄金冠,穿一件褐se袖箭,外套金铜铠甲,腰别双锏,足蹬鹿皮黑战靴,国字脸形,目光如流星闪电般凌利,看着扶起他的李世民,又双手作楫。
李世民问道:“秦兄仿拂从天而降,因何这么巧了?”
秦琼朝李世民注目良久才道:“殿下离开秦岭时我总感不放心,觉得象有什么事要发生,便轻装一人骑马远远随后。今天i落时分见一队人马有百来人尾随秦王而来,我躲开他们,悄悄跟在后面,想不到这帮人正是暗算殿下而来。”
李世民顿时皱起眉头,心里忖度:“究竟是谁要暗算我呢?是林世弘、辅公佑或窦建德旧部?不可能,这帮人多数被剿灭,所剩残部也早逃境外,不可能对我的行踪这般了解,难道是建成和元吉?看那群蒙面刺客,刀法武艺极象宫里的,莫非……”
李世民想着,不禁心里凉了半截,不敢再往下想,细白牙齿咬着下唇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
秦琼了解李世民此刻的心情,也猜出这帮刺客的来头,只是心照不宣,不好明言。
自己一旁吩咐军士掩埋死者,收拾了行装,一边又劝李世民道:“此地不便久留,往后歇脚不宜野宿,以防不测,末将与殿下出生入死,大小战事不下百回,知殿下从不惧怕过,可最难提防的是有人暗算。”
李世民听着点点头,遂令军士及侍卫加强jing戒,秦琼也安顿歇息。
李世民走出庙门来,抬头朝少林寺庙宇那边望去,见月正挂在庙宇廊檐,雪白如银,那古榕苍凉婆娑,四周安静得只听见昆虫的鸣唱和马嘶声,仿佛一切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李世民想着这少林武僧两次相救,心里遂有万分感激,再看看所剩庙内外二十多名军士和侍卫,想到刚才眨眼间十多名军士死于乱矢之下,不禁心如系悬石,沉重而隐隐作痛,眼泪竟偷偷湿润了眼眶。
这倒不是仅为死者悲怅,死人他见得多,战场上你死我活,成千上万将士阵亡,他虽心疼却未曾流泪,可今晚发生的事情,有些迹象似是骨肉兄弟所为,这不能不使他心寒。
事已发生,今后该如何是好呢?建成、元吉难道真不念骨肉之情,非逼得骨肉相残吗?
想到这些,李世民心底空荡荡的,仿如坠入无底深渊,黑黝黝,凉侵侵,茫渺不着边际。
转身回庙里来时,也只稍作片刻歇息,天也就亮了。
一帮人收拾了行装,各自吃了一些昨晚烧熟的獐子肉便上路,朝着秦州方向去。
李世民低头伏于马背,一路走一路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秦琼在旁挺胸驾马目视前方,两人也一路无话。
渐近了秦州城,秦琼才拱手作别道:“末将就此告辞,殿下进城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