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尴尬了。
大伴鸟养本来喷高表仁是说大唐发不义之师征良善之国,结果高表仁说了:你说嘛?
什么“东风”、“民兵”、“白杨”,听都没听说过好吧?
大伴鸟养于是懵逼了一下,吼道:你骗人,他们明明说是大唐华润商号的。
高表仁更是震惊了:卧槽区区一个商户,操持贱业之辈,吾辈岂能熟稔?
大致的意思就是,这种社会地位低下的九流人士,怎么可能和我这种高富帅在一个位面?你们倭国人是不是搞错了状况?老子是贵族!
然后大伴鸟养又懵逼了:啥意思?不是大唐正规军来征讨我们不愿意面朝北?
高表仁啐了他一脸吼道:那特么就是一帮泥腿子!老子是贵族!
然后大伴鸟养彻底懵逼了,一把抱住高表仁的大腿哭到:高兄,拉兄弟一把吧,这和小弟跟天皇陛下说的不一样啊高兄?高兄你门路广,认不认识这个什么华润商号的人啊。
高表仁停止了日狗,然后对大伴鸟养说,你们国主又不愿意面朝北认怂,我过了年就回家了。
别,千万别!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只管提!
什么日出之国天子至日落之国天子,这话听上去特牛逼,但其基础有两点,一是中原开船去殴打倭国回报率太低了,二是倭国当年还处于一个氏族联盟向农奴社会变迁的过程中,愚昧和渴求并存,就导致了自大和自卑的纠缠。
而在大伴氏下台之后,苏我氏和物部氏从联手到分道扬镳,正好赶上了隋唐交替的变革。在这个时期,中原结束了南北朝的对立,文化更加趋于浩瀚庞大。新罗百济纷纷立国,从中汲取着营养。
遣隋使和遣唐使,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诞生的。
总之,这是倭国第一次享受到学习的好处,更是第一次正式进入了中原文化圈。
至于邪马台女王印由中原册封这茬,那时还只是蒙昧时代,毫无意义。
高表仁来到难波津,虽然大概知道了苏我氏是权臣,有类董卓乃至曹操,换国主跟换一道菜一样简单。但是,高表仁并不清楚大和朝廷内部的斗争到底发展到了怎样一种程度。
倭国的奇葩体制,多重社会形态并存的制度,大贵族中掌握的私兵部曲,更是能够让他们和朝廷本身对抗。
而所谓的六十六国或者六十八国,地方势力更是复杂到了极致。
在推古女皇三十六年发展期中,大和朝廷并没有像中原那样做到中央集权,更像是中原春秋时期的阉割版。
大伴鸟养本来以为,高表仁和华润号,应该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那种。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高表仁是真的和华润号没有干系……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其实高表仁自己也是震惊,入娘的……华润号?那不是……那不是梁丰县男张操之幕后操控的商号吗?居然已经能一己之力平灭一方豪强?
有那么一瞬间,高表仁想要黑一把姓张的。要知道,抛开华润号,还有邹国公。张公谨要是有了把柄黑历史,皇帝岂不是大喜?
可是高表仁又想的深入了一些,比如他认为,张德这样的美少年,怎么可能那么蠢。谁不知道他是个精明小人?再说了,张公谨的老婆,琅琊公主能是好惹的吗?
万一……万一这一趟,其实是皇帝给张德的密旨?他高表仁要是为了立功心切,上去就一个闷棍,结果皇帝大怒,给他一反手耳光,抽的嗷嗷叫,他岂不是白瞎了?
于是送走大伴鸟养之后,接二连三过来的苏我虾夷和伊岐史乙,他都没有心思去奉承。
倭国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倭国权臣在对唐外交上要坚持什么放弃什么,他都不关心。这种海外番邦的利益,对他来说,毫无价值。但是华润号给倭国的这么一发,却让高表仁心潮澎湃。
作为高颖的儿子,他有智商的同时,也有节操。
在纠结是不是要为皇帝陛下尽忠的时候,有一艘挂着琉虬黑阳旗的商船,抵达了难波津,然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有人拜访了高表仁。
然后第二天,高表仁就对再次前来的大伴鸟养道:“君之所虑,吾知也;君之所忧,吾晓也。然则华润商贾贱人,海外沉浮,非朝廷所能制也。”
“高公救命,华润所有,亦唐人也,此等祸乱外邦之行,唐朝焉能坐视不理?岂非无礼!”
高表仁邪邪一笑虎躯一震散发出淡淡的王霸之气,然后邪魅狂狷地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此非大唐,倭国也。”
简单点说,管我鸟事,我是出来打酱油的,他们出来烧伤抢掠,也得回国才能惩罚啊?难不成让大唐派兵到倭国来镇压华润号?你们要是同意,那我没意见。
大伴鸟养也不是蠢人,明白过来后,一咬牙,道:“高公一定救命,《长门议和》乃是罪过,若不能平息苏我大连怒火,纵有天皇陛下庇护,吾必亡也。”
总之,高老板你还是拉兄弟一把吧,我……我这特么不想死啊!
“嗯。”
高表仁邪邪一笑虎躯一震散发出淡淡的王霸之气……
“吾知西北诸国屯仓之所属,若高公能引荐华润之人,必有厚报!”
豁出去的大伴鸟养燃烧了小宇宙,他爸爸他爷爷他祖宗灵魂附体,反正大伴氏已经完蛋了。现在是苏我氏在台上,黑锅不能我来背,我也不想死,要死一起死,老子要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