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神寻思着俺昨晚上喝的莫非是假酒?
要不然怎么有点幻听的意思?
大殿再度陷入迷之尴尬的安静,文武俩老汉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老魔头都忘记自己的台词是啥玩意儿来着。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什么?
犎牛王也就是一枪干挺的秦琼,半辈子跟伤病作斗争,如今也能上朝混个脸熟了,却差点被孔颖达给弄下去。
突如其来的妖,差点闪了我的腰……
骚,还是姓孔的骚啊。
“尉迟卿。”
“嗯?臣在!”
老魔头回魂之后,却见很少说话的长孙皇后高高在上开了口:“卿有何言,不若详说?”
“……”
一向没什么急智的尉迟日天突然就脸色肃然:“臣以为,孔祭酒所言差不多都是老成谋国之见。”
“……”
“……”
秦门神情不自禁想要扶一下自己的腰,这酸的,老了老了,老了啊。
全程打算划水的唐俭也是一脸懵逼,一把年纪见多识广,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厚脸皮没看过?
偏偏今天这场面,很是有点冲击力。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什么?
老唐有点小迷茫,片刻之后,他没打算伸出自己的腿脚,老胳膊老腿的,还是得去“天上人间”好好地按摩按摩,放松放松……
“差不多……”
嘟囔了一声的侯君集,半晌瞄了一眼尉迟恭,然后偷偷地输了一个大拇指。这种武汉俚语张口就来,还真是俗不可耐啊。
老魔头默不作声退了回去,心中暗道:这孔老头当真是坑坏了俺,散朝之后,定要扯住他好好计较计较。
一干重臣也是没想到孔颖达关键时候突然不亮屁股了,反而给长孙皇后敲锣打鼓,这简直是坑死一帮徒子徒孙啊。
这阵子吵吵嚷嚷“牝鸡司晨”的又不是只有孔祭酒,但孔祭酒作为弘文阁学士,转型还不是轻轻松松。喷人是为公,认怂也是为公,皇帝皇后是圣人,还能跟一个小老头儿计较那么多?
毕竟他又不是权臣,还不带兵打仗。
旁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孔祭酒拼着人设崩坏来玩这么一出,却哪里晓得,经过几年操练,恨归恨,孔老汉也是个很认实利的人。
按照旧时体制,孔颖达一年圈到手里的“清流”位子,其实也就一两个,多了就没有了。至于捞钱,混这一块捞钱本就是苦差事,真油水不可能划拉到他手中。
但是,如果按照现实运转的多重教育体系并存的局面,孔颖达就真的可以狠狠地合情合理利用规则。
而且还合法。
因为他是孔祭酒。
河南道这几年突然增补大量私塾学堂,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原本这些存在,跟孔颖达的关系不大。
只是现在的大趋势,都是从武汉汲取营养。武汉那个路数,就是青少年接受教育要强制,现在武汉没有这个财力物力人力,但大趋势一定是这样的。
曹宪这块招牌打了这么多年,《音训正本》一二三改,目的很明确,但油水也很丰富。
即便不去争教材谁来编这个事儿,孔祭酒作为主官中央高等教育的大领导,完全可以推动除武汉之外特大城市的循例工作。
照猫画虎,完成死板的制度建设之后,就跟他孔颖达没有关系。
剩下的,就是如何利用起全国各大城市新增的中小学。
一旦形成自上而下的垂直管理,可这么说,谁主抓教育部门的位子上坐着,谁就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别的不说,仅仅是纸张用量,就足够成为武汉之外的最大硬性消费市场。固然会逐步淘汰掉某些根本不入流的私塾学堂,但前期一通大力出奇迹,必然是赚得盆满钵满。
这还仅仅是账面上的经济收益,至于“大宗师”的派头,足够让新成立的部门,成为六部一样巨大衙门,而且管理起来的总人数,不会比什么兵部工部要少。
要做到这些,光靠孔颖达自己是困难重重的,但是,有了帝国最高指示的政策指导,再大的困难也不是困难,无非就是成果有大有小,仅此而已。
孔祭酒也没想过自己一次就做成功,这需要过程,正如长孙皇后起用女官,能不能成为惯例,也许要过程。
一代人不行,那就两代人嘛。
政治生物的“遗传”,并非一定是要血亲遗传的,今年可以是孔家在教育界最高权力机构当家,明年可以褚家,后年可以是许家,但不管谁来接班,孔祭酒完全可以提前安排好各种资源好处。
于是乎,孔祭酒不会只是什么祭酒或者什么学士,而是帝国权力版图中的一个“山头”,一如尉迟恭,一如房玄龄。
温彦博当年尝试过的事情,孔颖达也是想要尝试一下的,而历经二十年操练,孔颖达早就深切地明白,现在和当初温大临给突厥人留活路,已经完全不一样。
连李思摩这条恶狗都在狂咬突厥余孽,可想而知朝野之间的气氛是如何,他孔颖达又不是真都要“有教无类”,何必在这种事情上装逼?
在所有人包括长孙皇后都以为他要唱反调的当口,他孔颖达给长孙皇后这个“女圣陛下”带了路,怎能不赏脸,怎可不赏脸?
卯足了劲的一帮外朝小年轻,这光景是有力使不上,眼睁睁地看着孔祭酒来了一通骚操作,直接把整个大朝会的画风都带歪了。
哪怕过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