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处,丧胆的亚森还在溃逃着,这位汗在马背上还不忘破口大骂,“高文算什么好兄弟?就这样欺骗了我,杀死我数百名骑兵和十多名高贵的巴依!可恶,早知道我就不送给他那张昂贵无比的熊皮了!”
而红手士兵们列着道道纵队,近三百辆辎重篷车也分为数队,夹在步兵纵队中间,掷火兵和箭手手举火铳和弓弩高居车上,而赶走科萨部队的乌古斯义勇骑兵和附属骑兵,也折返归来夹在左右两翼。数千步、车、骑士兵协同为条势不可挡的铁流,马鸣萧萧、车轮滚滚,长驱到了距离吉麦吉斯旅团营地七八古里的地带。
沿途一些布雷努斯派来斥候的游骑,不是胆战地逃走,就是被篷车上的射具击中坠马。
冲天的欢呼声里,乌古斯骑射团和圣西里尔骑兵团共千余名骑兵,纷纷出现在菲罗梅隆集镇废墟边的山坡上,他们看到了大主保人和红手旅团的同袍们,都昂然振奋着过来接应。
对面布雷努斯营地里,当科萨狼狈败归后,大怒的雷蒙德统率数十名骑士自告奋勇要再去截杀高文。
结果刚刚出营三个古里,雷蒙德便看到侧翼方向高阜上,立着许多人马蒙着重甲的怪物,骑矛、长柄蒺藜锤、链锤、战斧等武器林林总总、羽翎飞动,面甲上恐怖的双眼如虎狼般,正对着雷蒙德。在这支队伍后,更多的轻装士兵或骑马或站立,手持小圆盾、投石器、弓箭等,随时要担当具装骑兵突袭的支援辅助职责。
“天色,看,看起来晚了,不,不适合战斗,我们,回,回去。”雷蒙德很识时务地发挥了队伍规模灵活的特长,没做任何交手也退了回去。
看雷蒙德退去,凯撒具装骑兵团也缓缓归去了自己的营地。
入夜后,皇帝御营抵达了白日里爆发激烈战斗的那片野地,阿莱克修斯沉默不语,笼着华丽的披风,伸出根尖细的指挥棒,点着沙盘,对着环绕自己的将佐,“高文是在这里列阵突围的?”
泰提修斯、马休、塞利拉鲁乌斯看了下,点点头。
接着皇帝指挥棒的尖子,在旁边划拉了下,嗓子有点哑,“泰提修斯将军你和马休的骑兵,就顺着这条路线追击的?”
泰提修斯和马休点头表示同意。
指挥棒又挪动了下,“那个科马洛伊的乡下汗王,也准时将高文的西侧路线给截住了?”
得到了依旧是赞同的回答。
指挥棒又偏移了一点点,“科萨的骑兵队伍两千人,自高文的西南侧也兜击过来了?”
“是的,完全是这样,陛下。”
而后皇帝的指挥棒便再也不动了,良久。
随后,整个御营内空气都凝固了,举着烛台的廷官和宦官们都环绕着沙盘沉默不语,数名心腹将佐也全都握着剑柄,齐齐看着慢慢把双眼给闭上的皇帝。
皇帝就是这样的神态,他的下巴微微抬起,修建地整齐漂亮的胡须就像面精巧的细布,眼睑抖动着,呼吸慢慢变得悠长缓慢,握着指挥棒的手指不断搓动,搓动。
“这样精妙的围攻部署,怎么就叫高文跑掉了,跑掉了!”
忽然伴着这声怒吼,皇帝双眼撑开,血丝翻滚,胡须也想着了火那般吹起,他将指挥棒刷得举高,而后以雷霆般的气势狠狠又劈下,那沙盘当时就碎了,整个“菲罗梅隆”被皇帝给轻松摧毁了。
“嘭”的声巨响当中,许多烛台开始在战栗里摇晃,倾斜。将军们也被吓得朝后退了两步,只有泰提修斯漠然地扯起斗篷,挡下了呼啦啦飞来的沙盘“尸骸碎片”,而后再将其抖下,双脚纹丝不动。
在场所有人接下来都低着头,不敢看狂怒的皇帝半眼。
但阿莱克修斯还是将怒火给压制下去,他的胡须继续抖着,抖着,声音有些不自然,呼吸沉重,可见他忍得很痛苦,“西边科马洛伊人说他们被高文的伏兵用雷火齐射,大溃退;西南部的科萨说,看到高文领着骑兵对着他冲锋,然后他就—逃—走—了,逃走了?对的,看到高文就逃走了。
马上朕和高文对阵,高文再冲锋的话,科萨会不会吓得把朕的脑袋直接砍下来送给他?”
说着皇帝,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比划的姿势。
所有人瑟瑟发抖,不敢回答半个字。
接着皇帝将指挥棒咕咚扔在地上,背过身去摆摆手,“科萨就是个可以行走说话的废物,是个徒具人形的垃圾,要是这里是皇都京城,朕会花钱叫竞技党把他给装到袋子里,和牲畜大便一起扔入水渠,排到大海里去,因为竞技党就是负责垃圾清理工作的。他的存在,他身为朕的将军,比高文增加一万士兵给朕造成的伤害威胁更大。是的,科萨等于三个图马师团,不过是给敌方的。朕不会舍不得他赶他走,赶他走,不然马上朕看到他的尊容,怕是会顿时死去。”
“陛下,科萨将军毕竟是高门出身,他的军区行辕也多是同党。”几名心腹宦官靠近提醒道。
皇帝苦恼地扶住了脸,“那就暂时撤销他的指挥权,把军区队伍交给朕直辖。理由就是,朕需要他看护大营,只能这样了。”
吉麦吉斯旅团营地外,新来的红手旅团将所有辎重车绕着营地的北侧和东侧,排出了个半圆形的临时营地,支起的绯帐内,高文、梅洛、布兰姆森、格里高尔、乔瓦尼、比雷尔等齐聚一处,也在比划着沙盘:
“皇帝不会在今日战场上逗留的,因为那里只有水渠,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