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法兰克人或诺曼人,只是效忠于吾皇的,也是你最看不起的边境武士,所以赎金交换对我不适用,我会将你上交给皇帝陛下,那才是我的使命。皇帝陛下注意你这个狂悖的贼人很久了!”那狄奥格尼斯嘲弄着说,接着他举起了个酒囊,就自顾自喝起来,看起来终于轻松下来的样子。
“杂种,希腊人和撒拉森人混配的杂种,酒鬼,恶犬,皇帝的奴才!”博希蒙德咬牙切齿,大骂起来,他对狄奥格尼斯这类边境武士比较了解,打过的交道很多,狄奥格尼斯不是纯正的罗马人(当然,而今的“罗马人”是法理上的概念,人种却是希腊人),他们的家族世代在边境,被皇帝授予贵族称号,在要塞里担当巡逻、捕贼和前哨战斗任务,并和那边的撒拉森人、亚美尼亚人或突厥人守望着,双方在较量的同时,也会互相暗地通婚,毕竟感情和战争一样,都是挡也挡不住的,就诞下了像狄奥格尼斯这样的混血武士,继续被皇帝或者大公委以重任。
高文搀扶着彼得,立了起尼斯这个武士皮肤确实有点像撒拉森人那般黝黑,身材狭长苗条,就像猎犬般,擅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还戴着新月教徒才用的白色头巾,在博希蒙德的诟骂声里,狄奥格尼斯边饮用着皮囊里的酒水,边径自走到那边,先是拾起了自己的连枷扛在肩上,接着将还在地上的黑衣人给拽了起来。
随后,狄奥格尼斯又将黑衣人给扔了下来,接着犹豫了下,又拽起来,对着属下喊到,“真稀奇,是个女人。”
多日的阴霾雪雾天气终结了,似乎春季终于要来到这片饱受战乱的大地之上,带着些十分渺茫但还能叫人继续坚持下去的温暖,博希蒙德坐在平板囚车里,他的双手被铁链铐在了车棚顶上,车中也只有他一个人,晃晃悠悠的。
“为什么连我们也要遭受这种待遇!”高文愤愤不平,他和彼得两个的双手也被绳索给绑住,系在了博希蒙德的囚车后面,跟着亦步亦趋。
“哈哈哈哈。”博希蒙德又传来了魔性的嘲笑声,他对彼得说,“平板车只有两个用途,装囚犯和装死囚犯,修士牧师平日里一不注意,哪怕是踩到了平板车的车辙,都要驻足祷告消灾,现在你要跟着我的车辙,走一路,直到君士坦丁堡。”
高文刚准备发作,这时他腰部系着的绳索也晃动起来——他的身后,那个被俘的黑色斗篷的女子,绳索系在他身上,也是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这几个真真正正是“一根绳上的蚱蜢”。
这女子比较年轻,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黑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微黑的脸庞,俏丽机灵的五官,看起来她和狄奥格尼斯一样,也是个混血孩子。
囚车两侧和前面,是全副武装的拜占庭士兵,狄奥格尼斯叼着酒囊,骑着马走在最后,他好像永远都喝不醉,反正高文看到,他喝酒是没有任何节制的,从睁眼喝到闭眼而至,他应该讨厌上帝居然还规定人必须休息,让他无法全天候饮酒。
“守捉官阁下,守捉官阁下,我能够证明自己,我是边境一个被皇帝亲自封为带剑贵族家的女儿,我是被诺曼匪徒给虏来的!”那个黑发女孩,不停地朝着旁边骑着马的狄奥格尼斯解释说,“我叫卡贝阿米娅,你马上可以在君士坦丁堡的国家档案馆里查到我家族受封的名册。我是被诺曼匪徒给抢来的,给他们充当向导,那个带头的博希蒙德还侵犯了我的贞操,逼迫我回塔。”
“不要再说下去,徒劳无益的,我只负责缉捕你们,并且把你们统统上交给睿智的皇帝,他自然会裁夺一切。”醉醺醺的狄奥格尼斯回答说。
“我要撒尿。”高文忍不住喊到,这个队伍嘈杂得让狄奥格尼斯十分恼火,他便打了个酒嗝,叫高文自己解决。
“解开我的手!”
“不可以,那样的话你会趁机握住你的那把恶魔之剑的,而我们这里也没有士兵,包括我自己,都不想触碰你的那把剑。”狄奥格尼斯拒绝了高文的请求,当然正如他自己所说,高文的磷火之剑还挂在自己的腰带上,没人敢碰,“你帮他!”
狄奥格尼斯的意思,是叫彼得帮高文“解手”。
结果彼得喊到,自己的双手也被捆死了,根本不方便。
“那就博希蒙德你。”
博希蒙德严词拒绝,并且他警告守捉官注意言行,像他这样的身份,即便是在囚车里,也是不可侮辱的。
最后,走动的众人,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卡贝阿米娅,因为守捉官照顾她是个女流,只捆了她一个手,“不,不,我死也不要!”这女孩立刻明白了,慌张而惊恐起来。
“听着,即便是囚犯,也要为皇帝的事业做出贡献,更何况你还自称是带剑贵族的女儿,更要有如此的觉悟。须知,这个隐修士和他的侍从,我都是要带去皇帝的陛下前,他们也许对皇帝的国策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狄奥格尼斯认真地继续打了个酒嗝,“只要你愿意如此做,我会在到达都城后,去查阅你的籍贯,并证实你的清白的。”
博希蒙德又哈哈笑起来,好像看到了再有趣不过的事情。
那女孩简直都要哭出来了,高文转身,很痛苦地站在她面前,“快点,不然我就要脏污了自己,这儿没人敢触碰我,和我的剑,我保证若是你,我不会伤害女流之辈的。”
卡贝阿米娅低着头,抖抖索索地,和高文保持了一定的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