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双脚长大了,但仍旧小巧,仍旧圆润,仍旧泛着光泽,仍旧好看之极,仍旧让人移不开眼睛。
更难得的是,猪头的肤色相当的好,是那种欺霜的白中透着天然的一股红润的白中透红,就似那天然的羊脂玉中飘着一点胭脂的感觉。
“呀,你这支架搭得不错。”
武念亭的话拉回了东方六六的思绪,这才发觉长盯着一个女孩子的脚看似乎不妥,他难得尴尬了一下下,道:“得明镜公主夸奖,不胜荣幸。”语毕,他笑着将寻来的干净竹枝递到武念亭手中。
“不错,是个好帮手。”一边说着话,武念亭一边接过竹枝,麻利的将鱼一条条的串好,又从腰包中取出各种调料撒上一些,这才将鱼都架在了支架上。
“好了,等会子将它们翻几次面就成了。”说话间,武念亭一双小脚伸到火堆处取暖,道:“六六,麻烦你,去将我的鞋袜拿来。”
这事若放在原来,有人敢命令他去拿鞋袜,东方六六肯定要杀了那人。可如今,他居然鬼使神差的‘哦’了一声,屁颠的跑到小溪边,将武念亭事先脱在那里的鞋袜给拿了过来。
将脚烘干了,武念亭一边穿着鞋袜,一边叮嘱着东方六六时不时的翻动一下架子上的竹枝。
“嫁给你师傅,你高兴吗?”
“当然高兴。”
“听闻是下月初。”
“初不初都无所谓了。”
“呃?”
“我早就嫁给我师傅了。”
“啊?”
武念亭穿好鞋袜,放下裤腿,接着便又从腰包中取了几包调料,一边慢慢的往烤鱼上撒,一边将这两年的事说了个全。
从湖州救灾到受伤,从血流不止到推宫换血,从冲喜到一直隐瞒着这桩事的前因后果……
事无巨细,武念亭都告诉了东方六六。
一如东方六六方才所揣测般,其实在她的认知中,东方六六是结拜兄长的哥哥,那也相当于她的哥哥,是亲人,那对亲人自然就不能有隐瞒。
东方六六听入了迷,更震惊于上官澜冲喜的决定。
如果,冲喜的这个人不是上官澜。也许,所有的人会觉得这个人冲喜肯定要图个什么。
但这个人是上官澜的话,那上官澜图什么呢?
论地位,上官澜是郡王,未来还有可能是王爷。
论钱财,上官家富可敌国。
论才识,上官澜是圣儒、金牌御医。
样样优秀的人宁肯冲喜,想来是爱极了吧,爱极了这位唯一的徒弟。
一时间,东方六六眼中不觉浮现那一年,那个有着明月的夜,御花园中,上官澜抱着武念亭在竹林间穿梭的一幕幕,也回忆起上官澜替她穿鞋袜哄着她的一幕幕。
那个时候,他还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光风霁月的上官澜和猪头公主在一起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如今回想当日种种,他真觉得自己当初的话确实有些过分。
他清楚的记得宝贝幼弟当时说过‘二哥,你的嘴真毒。别说我没提醒你,以后你终究会吃亏在以貌取人上’这句话。
他当时还觉得不以为意。
如今么,他虽然没吃亏,但似乎确实是长了一个教训。
上官澜对貌丑无比的武念亭溺爱之致,对濒临死亡的武念亭不离不弃,想来自有深爱的道理,也许这份深爱来自于武念亭的内秀。
一个人的内秀往往比外在更美、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