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令人难以琢磨。
很多人所不知道的是,她的这副样子,从来都是惯用于在与对手周.旋,或是在与客商交谈生意上,才会有的表现,倒是与司马大官人,很有几分相似。
沉默了片刻后,她的步子已经踱到了主屋前,不过,她并没有进去的打算,而是在廊前,停驻了脚步,悠然转身,抬眸,深邃幽蓝的瞳孔,便望向了白茫茫空荡荡一片的庭院。
遂,她捂在狐手套里的右手,从中抽了出来,与白雪可与媲美的纤纤素手,伸向了亭廊之外,手心承接着一片又一片,飘飘荡荡落下的雪花儿。
在白茶正想开口劝说几句会伤身子之类的话时,水玉却先开了口,“我倒是有些好奇,都说燕王对自己青梅竹马的雨王妃分外的寵幸与疼爱,可为什么都这么些天了,我却从来都没有见着这位雨王妃呢。”
她这话问的其实倒还是略显直白的,有些许的拐弯抹角。
而这么点的拐弯抹角,白茶和桃枝,还是能听得明白的。
水玉这话的潜台词,分明就是,王爷现在和她,还有郡主之间的传闻都已经闹到了王府这里头来了,这闹得越发沸沸扬扬便罢,她们两个甚至都已经还一个二个的住进了燕王府,这不管怎么说,作为燕王府的女主人,燕王妃胭脂雨,最少也是该要过问一下的吧?
至于这个过问的程度会是如何,先不在考虑范围之类,但至少最基本的相见一下,总归还是要有的吧?
而以对燕楚对胭脂雨的纵容与寵幸,应该绝无可能连这样的见面,燕楚也会去阻止,呵,说不定还乐见其成,巴巴的赶紧把自己奉上去,让胭脂雨好好来见见她水玉这个,和她胭脂雨的好四妹胭脂雪,有着同样眼睛的稀有生物呢……
白茶和桃枝几乎是同时一愣,而后,便用一种很狐疑的眼神看向水玉,一种很奇怪的口气,对水玉异口同声的问道:“水姑娘难道不知道?”
雨王妃如今变成那般下场,在对外头而言,几乎可以说是无人知晓的,毕竟当初王爷下过封口令,不管是谁,不管对方是谁,都绝不容许把关于雨王妃的一星半点,给透露到旁人的耳朵里去。
不过,这外人归外人,最近几日这自家爷对这位水姑娘的态度,那可分明就不是拿水姑娘当外
人来对待的,是个明眼人儿都能瞧得出来,她们爷啊,分明就是的看上了这位水姑娘了。
至于这看上的原因,大家心也是心照不宣的。
是以,既然这自家爷不拿水姑娘当外人,又要追求人家姑娘,那除了背景身份深厚,追求手段过于霸道了以外,总得再抛出一些能引诱引诱对方姑娘的好处吧?
譬如燕王府如今当家王妃一个没有,譬如王府当家王妃之位还空悬在那儿,再譬如,他燕王殿下已经心无所爱,就是缺个贴心的燕王妃之类云云……
这但凡是个对自家爷有意的姑娘,只要是听了这话,那必定是少说也要动心几分的吧?
虽然,在白茶和桃枝眼里,这水玉实在是对自己王爷态度冷淡的很,总觉得对自家王爷不冷不热,没什么好印象,不过想着既然水玉都乖乖住在这南苑里头了,再不济,总对自家王爷还是有那么一心半点的意思吧?
所以这就奇怪了呀,既然如此郎有情妾有意,水玉姑娘怎么就不知道雨王妃这么重要的事情呢?王爷为什么不与姑娘说呢?
然,转念一想,白茶先桃枝一步豁然开朗。
无怪乎自家爷被人家姑娘冷眼相待了,八成啊,就是因为燕王妃之位有所空悬的这个饵,王爷没给人家姑娘抛出去。
水玉看着两个丫鬟变了几变的面色,眉梢微挑,生了几分好奇,“知道什么?”
白茶和桃枝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犹豫了一下,不过,一想到刚才花想容说出来的那个关于王爷和郡主的消息,两人私以为,这与王妃相似的水姑娘至少大方得体,又是很有涵养的一人儿,总的来说,必定是要比那位已经有了夫君还要纠缠自家王爷的什么郡主要好的太多。
于是乎,两人对视完毕以后,便决定了什么似地,微微点头之后,白茶这才上前一步,略靠近了些水玉身侧,压低了些许声音,“雨王妃如今,也就除了这王妃一称之外,在这王府里,已经是位形容虚设的废妃了。”
“什么?”因为太惊讶,一直恬静自持的水玉,嚯的扭头看向了走到了自己身侧的白茶,脸上俱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她自然是不敢相信的,甚至此刻,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都是懵的,仿若刚遭一记晴天霹雳。
毕竟,当初燕楚那厮对胭脂雨的好,她可是亲眼目睹,到如今,依然历历在目,呵,可笑到最后,他甚至还为了胭脂雨,而亲手将她推进了滚滚大江之中——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那曾经被他燕王捧在手心里的胭脂雨,而今却突然被打入深渊,成了一个徒有虚名的废妃——让她一时如何能相信,如何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