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燕楚眸子一凛。
对了,一定是昨天,一定是昨天他太着急了,所以来不及把身上的衣服全都处理好,只是换了外面的衣裳,却没换掉里面的衣服,这才让身上的味道没有及时掩盖好,那可是她亲自为他调配的用来熏烤衣物的香料,她怎么会闻不出来?一定是这样的!
其实……此刻的燕楚却不知道,两个人相处久了,即便没有那味道作为引线,那已经熟悉他身上每一寸每一毫,身为他最亲近的妻子的胭脂雪,也总有会发现的一天。
若鬼面永远不出现还好,可一旦鬼面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还以那样近乎残酷的‘亲近’方式,她怎么可能会愚蠢的发现不了?
何况。
望着那只知了,胭脂雪的心里,就像翻到了五味瓶一样复杂,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被这些香料刺激的如同受了各种酷刑。
从什么时候怀疑的?当真只是昨晚而已?
不……以她的敏锐,以她的睿智,她怎么会愚蠢到当真只是昨晚才开始的?
说不定很早以前,呵呵,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怀疑了。
只是她不想承认,不愿承认,怎么都不想去揭开那层薄纱,都不想去怀疑,不想去面对,只想要就这样一直自欺欺人下去罢……
彼时,在旁的流苏和胭脂雨,听着两人这没头没脑的对话,隐约的猜到了其中的意思,都忍不住的惊在当场。
“好热闹的小院子。”刚从胭博渊那里不得不客套完的云颐,此刻摇着一把孔雀羽毛扇,步履款款往莺玲阁走来,目光兴味盎然的在燕楚和胭脂雨这不速之客的身上溜了一圈,最后,便是目不转睛的转到了胭脂雪的身上,眼神逐渐露出深情之色,“未过门的爱妃,身子可还要紧?本王送来的补品可都受用?”
闻言,胭脂雪无神的目光这才收回,定定移向朝自己走来的云颐,露出一抹久违的笑靥,“自然受用。”
“什么未过门的爱妃,你在胡说什么,死娘娘腔!”沉默良久的燕楚忽的立刻上前,身子移到了胭脂雪面前一挡,警惕的瞪着云颐,如同护食儿的狼,“这你不欢迎你这个外人!!”
“本王会是外人?”羽扇一指自己的鼻子,云颐啼笑皆非,不怒不恼的将视线越过了燕楚,直望燕楚身后根本无法完全遮挡住的胭脂雪,“好爱妃,你倒是替
本王澄清澄清,让你们大燕这位天真的可爱的王爷知道知道,谁才是这里的外人。”
心里涌起一股莫名不好预感的燕楚皱了皱眉,脑子里充斥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个死娘娘腔云颐赶出去,于是抬手一指院门处,语气极度不善,“快点滚出去!”
“真是抱歉,我的未婚夫,似乎还轮不到燕王你来指手画脚。”一直懒怠的坐在围栏上的胭脂雪突然站起,上前两步,一边抬手拨开了燕楚气势汹汹的手,一边莲步移向了云颐处,“该离开的,是你,还有你的爱妃才对。”
燕楚直愣愣的望着胭脂雪给自己留下的冷漠背影,“娘子……你……你在说什么?”
朝走来的胭脂雪伸出一手,云颐的眼睛无比得意的瞧着燕楚,“天真的燕王,你还不至于傻到这样简单的话都听不懂吧?”
燕楚这次没有理会云颐,视线一直都在胭脂雪离去的背影上,大步上前几步,一把拽住了胭脂雪的手臂,咄咄逼人的追问,“说清楚!”
“怎么,燕王难道不知道你的好父皇已经下旨,判定了一纸和离诏书与你我么?”胭脂雪没有回头,没有转身,用着极端陌生疏离的口吻,陈述般的语气说着,“还有呢,可不仅仅如此,我现在还是云颐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所以……。”
没有再多的言语,她微微侧头,两扇似染上了霜花的长睫低垂下,冰锥似的视线打在了燕楚拽紧了自己手臂的大手上。
不用她挣扎,去挣脱,听到此话的燕楚,不知是受不了这番言语,还是受不了她那太过冷锐的视线,他自己就自发的一点点松开了她的手,头不断摇着,嘴里还不断念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事实胜于雄辩。”云颐将笑容敛却,伸手将胭脂雪牵进了自己的怀里,以一个主人的姿态,对燕楚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扇尖一指院门处,“本王要与爱妃融洽夫妻感情了,所以燕王,本王就不留你与你的王妃用晚膳了。”
燕楚目露凶光的瞪了云颐那只揽着胭脂雪腰肢的手臂,险些再度暴走的情绪很快收敛完好,深深看了一眼不愿多看自己一眼的胭脂雪,万般话语梗在喉咙,却只化为一句,“我会让父皇收回成命的!”
撂下这种近乎狠话的承诺,便气势汹汹的扬长而去。
“楚大哥……。”心情很复杂的胭脂雨见燕楚走了,匆匆对胭脂雪与云颐福了福后,便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喂,你当真用了膳食了?”静默了片刻,云颐忍不住问向臂弯里的胭脂雪,虽一改之前腻死人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善,但神色真切,“本王看你脸色不大好。”
“你全身都僵硬了。”没有回答云颐的关切,胭脂雪云淡风轻的说着这样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不大好的是你才对吧,云颐。”
“咳,胡,胡说什么!”云颐面露尴尬,对于他这个不喜女人靠近的人而言,这样毫无间隙的紧抱着胭脂雪,不但是需要鼓足了偌大的勇气,还是极其不适的。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权势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