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受颜家所托,将一块法器古玉编织在玉佩下面的络子里,编了两天才编完。
这两天,陆落家里也发生了两件事。
其一,陆落母亲的一间铺子,是当初她们母女还在京师的时候,叔公帮闻氏置办的。
那是一家很不错的米铺,每个月都有上百两银子的进账。就在前不久,米铺隔壁的铺子失火,牵连了米铺,被烧了半边。
因为米铺是化名置办的,官府要查,闻氏就少不得要去照看几眼。
其二,陆其钧病倒了。
自从莲娘添了女儿,陆落又将他的东西都拿去当了,陆其钧心情欠佳,感染了风寒,咳嗽发烧,闹了五六日。
五六日之后,陆其钧浑身乏力,说自己腰疼。
“腰疼?”大姨娘和三姨娘听闻了此事,都很不屑道,“青楼逛多了吧?”
她们都觉得陆其钧腰疼是纵|欲过度。
陆落管家,也派人给陆其钧请了大夫。大夫看过之后,告诉陆落说:“老爷这是风寒后症,在床上躺久了,腰酸背痛的,并无大碍。”
陆落不是大夫,她也不会怀疑大夫,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成想,陆其钧而后就没怎么下床,缠绵病榻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陆落将玉佩编织好,派人去请颜浧,让颜浧过来拿。
“岳父生病了吗?”颜浧接下来玉佩,又问陆落。
陆落颔首。
颜浧听了,思索片刻,竟然从这天开始,每天借着探病的名义,都到陆家来。
大家都说他孝顺。陆落在背后说他色|欲|熏心。
“这倒是。”颜浧承认自己跑得这么勤快,就是为了陆落的美色,“落儿,你总是很精准,一针见血。”
陆落噎住,她对脸皮厚的人束手无策。
而颜浧。有时候脸庞比城墙厚,有时候又会害羞脸红。
陆落一直知道人性的多面性,对面颜浧就体会更深了。他就是个多面性的人,很难说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性格。
“落落,岳父他脸色不好,我给你们请个太医吧?”颜浧跑了几天之后,发现陆其钧脸发黄。而且莫名其妙消瘦了。
虽然陆其钧只是腰疼乏力,颜浧看着他面皮发黄,足力虚浮,颜浧私揣不是小病。
“我也是觉得他有些严重。”陆落道,“那行。你举荐个太医来吧。”
颜浧果然就给陆其钧请了个太医。
太医来了之后,给陆其钧诊断一番,然后对陆落道:“是肝鼓胀,并无大碍。用些归芍六君子汤和复肝丸,多卧床静养。年前能消除的。”
中医上说的肝鼓胀,就是肝硬化。
肝脏是非常娇弱的器官,若是治疗不当,很可能会死人。而且未必就能根治。
“多谢太医。”陆落跟太医道谢,给了五两银子的诊金,派人去抓药。
下人去抓药之后,陆落不太放心太医,还是去了趟千衍家里,找石庭。
石庭是神医。
没想到,师父告诉陆落:“石庭去了广南东路,昨日刚走。”
“去做什么?”陆落问。
千衍笑道:“他在广南东路有些亲戚朋友,此去是家族事务。差不多要到明年六七月份,才能回京。”
陆落一直以为石庭是太原人士。
不过,石庭的身份,他们自己也解释不清楚,陆落就没有再问。
她把陆其钧生病的事,也告诉了千衍。
千衍和陆落一样,也不是大夫,不能治病救人。
陆其钧这一病,就真的没有再下床,人一天天瘦下去。
陆落有点担心他是肝癌,而不是肝硬化。
到了十月十七日,钟夫人过府,请陆落去给她的孙儿钟琻压八字。
陆落便跟着钟夫人,到了钟侍郎的府上。
陆落也见到了钟侍郎。钟侍郎今年五十九,身材高大消瘦,背有点驼,目光炯炯,面相聪明能干。陆落观察他的面相,见钟侍郎鼻梁低,而且肌肤微黑,这是多子多孙的面相。
这就叫人啼笑皆非了。
钟侍郎别说多子,他连一个儿子也没有。如今只剩下病怏怏的孙儿。
他的多孙,只能应在钟琻身上。也许钟琻能好起来,以后多给钟侍郎添曾孙吧?
“这是大郎的八字,您过目。”钟侍郎将钟琻的八字抄录好了,递给了陆落看。
陆落打开钟琻的八字,但见上面写着:壬子年、壬子月、庚子日,丁丑时。
钟琻是鼠年腊月初一的丑时出生。
所谓八字轻重,说法是来自元袁天罡的称骨法,袁天罡著作的《推背图》里也有记载,而陆落最先启蒙的书,就是《推背图》。
陆落几乎不用去掐指或者翻书,随意看了看,就知道钟琻这八字有多重。
“这是最轻的八字,才二两一钱。”陆落对钟夫人和钟侍郎道。
按照袁天罡的称骨法,年月日都有具体的重量。
壬子年重五钱,壬子月也重五钱,庚子日重五钱,丁丑时重六钱。
加起来,一共二两一钱,是所有的八字中最轻的!
“壬子年,五行属木;而壬子月、庚子日,是四绿文曲星当令。”陆落告诉钟侍郎和钟夫人,“想要改这个命,并不太容易,估计要布阵一个月。”
钟侍郎和钟夫人听说说“不容易”,心里都咯噔了下。
而后,他们又听到陆落说“一个月”,错愕看着她:难道一个月的阵法,在陆姑娘眼里就是困难的吗?
钟家经历的阵法,上次还布了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