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黛玉心中已有了影像,感觉上更欠了墨扬的情,还也还不清,不过萍水相逢,因为父亲的秘密将两人紧紧的拴在一起,这几年接受了他太多的好意,而她能回报的只是一个荷包,一道平安符。
“我欠他的太多了。”
紫鹃来到身边坐下,轻轻打着扇子,王府客院两株大榕树茂密繁盛,正好将阳光遮住,坐在这里既能感觉出温暖,又不会被阳光晒到,紫鹃内心矛盾重重,老太太一心想让二玉结缘,她该从中撮合,才不辜负主子的栽培,可是在经历过这几件事之后,这种念头突然淡了。
“紫鹃想,扬三公子待姑娘好,根本没想要什么回报。”
“除了祈祷他平安,我为他也做不了什么。”
紫鹃趁机问道:“姑娘对扬三公子是个什么印象?”
黛玉双眼望向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伸手指了指,对紫鹃笑道:“就像他一样。”
紫鹃朝上望望,万里无云,头上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笑问道:“紫鹃愚笨,姑娘是想说看的见摸不着吗?”
“非也!”黛玉笑了:“和他在一起说话,我的感觉就像看着这天空,没有一点杂质,放眼望去一片蔚蓝,眼届开阔,心也跟着开阔,他教会我许多东西,我原本是最厌弃俗事,可这些俗事在他的解说之下,再做时就没有为难之感,反而得心应手,紫鹃,他就像一个大哥哥,牵着我走路,时时提点我,帮助我,包容我。”
紫鹃咯咯笑着:“听说姑娘还对他发过脾气?”
黛玉顿时红了脸,紫鹃见姑娘害羞,心里已经有了大致感觉,便又问道:“那宝玉呢?”
黛玉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心情起伏很大,紫鹃劝道:“姑娘也别憋在心里,想发泄就发泄吧,总比病了的好。”
“像背叛。”黛玉吐出几个字,眼泪夺眶而出。
看来姑娘还是对宝二爷用心更多一些,因为用心,所以伤心,而扬三公子在姑娘心中,是兄长,是朋友,说到底只是个外人。
一连三天,墨扬虽没有来,却派人送了许多东西,北静王妃心里有了计较,看表哥的架势不像平日里玩笑的模样,几时见他这样用心过,林姑娘吃的用的无不尽心,都选了最上等的送来,连她也跟着沾了光,可这位姑娘还小,她能明白墨扬心中的想法吗?陆王妃决定替表哥探上一探。
陆王妃端正了黛玉的脸好一阵瞧,才正色道:“果然不错,又红又润,不像初见那日苍白的像张纸。”
“姐姐这里即清静又舒适,玉儿不敢不好。”
“阳光明媚,只是闷热了些,不过只有这严严夏日,花儿才开的娇艳,玉儿你瞧,这花儿争相开放,必是因为你来的缘故。”
“姐姐当真说笑。”黛玉挽着王妃往花园里一同赏花:“还不是王府的花匠伺弄的好,玉儿有什么功劳?”
“花儿尽力开放,只因人比花美。”陆王妃看黛玉已经红了脸,倒不忍再逗弄她,两人边走边道:“等来日里你出了嫁,把这些花儿都搬了去,天天赏顽。”
黛玉不好接言,只是笑,这时有三四个丽人朝这边走来,见了王妃都请安问好,黛玉看时,个个如花似玉,穿着华丽,珠饰佩环叮当做响,不知该如何称呼,陆王妃正眼也不看她们,只对黛玉说道:“这是王爷的几个姬妾。”
黛玉点头示意,见王妃已经走动,忙跟了上去,陆王妃道:“你不必理她们,她们也不敢叨扰你。”
“玉儿是客。”
“客也是我的客,她们不配。”若她真成了忠顺王妃,更不配,眼见黛玉偶尔回一下头望着那些个妾室,陆王妃猛然想到表哥姬妾成群,倒不知道她的看法是怎么样的。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做女子的,一旦嫁了人,别管婚前地位多高,一样要给丈夫纳妾,除非你一次性给夫家生下五六七八个儿子,做婆婆的还怕你伺候不好,一样三不五时的暗示着。”
“太妃暗示过姐姐?”黛玉明白陆王妃的处境,小家子尚且如此,何况王府。“可是姐姐身边已经有世子了?”
“这不只才一个,多亏我有娘家做靠山,太妃才没那么催促,为免予人口实,还是娶几个回来的好,等你出了嫁,一样要走这条路。”
黛玉将头轻轻靠在王妃肩上,低低的嗓音说道:“按理说看的多了,我该接受才对,可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排斥,女子出了嫁,一切要以夫家为主,夫贵方能妻荣,按着规矩侍奉婆婆,照料丈夫子女乃是正理,可还要给丈夫纳妾,否则就要被指为嫉妒。”
“那依着你呢。”
“玉儿还小呢,能有什么道理。”
陆王妃左右瞧瞧,丫头们都远远跟着,眼前并没一个人,便问道:“跟前只有咱们姐妹,你大胆的说,或许你的亲事我能说上话呢。”
“即如此,我也不瞒姐姐,从小到大,也看了许多闲书杂书,十分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境界,田园般的生活,远离城市硝烟,有共同的爱好,花同的话题,远离倾轧和欺骗……”
陆王妃呵呵笑了出来,笑道:“你说的这生活,谁人不向往呢,可普天下的女子也没有几个有这样好命,丈夫一心一意只对你,心里再容不下别的女子。”
“玉儿不过说笑罢了。”
“是说笑,可这也是心底深处的愿望,不过,玉儿,若你嫁过去之前,他便已经有诸多妾室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