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宝玉出去是因为薛蟠有请,宝钗知道他与兄长一同吃酒,想着与宝玉有共同的话题,遂赶了来探望。彼时天色已晚,偏又坐着不走,只顾闲聊,晴雯心里生气,便不靠前,因见碧痕也从房中出来,便笑问道:“你不在跟前伺候,跑出来做什么?”
碧痕没好气的道:“有花大奶奶呢,轮的着咱们吗?”
晴雯不怀好意:“就轮不着别人,连碧姑娘也没好处,这宝姑娘看人的眼光也太差了,眼里只有袭人,难道她不知道……”碧痕忙上来捂她的嘴,两人嘻嘻的闹起来。
宝钗正和宝玉说话,听外面笑声连连,不觉皱眉,对袭人说道:“论理这是你们家的事,我不该过问的,可你是宝玉身边的大丫头,小丫头们的好歹你该操心才对。”
“宝姑娘说的是,我这就去约束她们。”出来时两人还闹着,忙道:“宝姑娘在呢,你们也轻省着点。”
碧痕冷笑,刻意大声说道:“在外面说会子话也不行,况哪日不是这样,宝玉都没管我们。”
袭人一时语塞,生着气回去。
碧痕见气走了袭人,得意洋洋:“在这屋里,谁又比谁高贵些,大晚上的不睡觉,连说笑都不让了。”
晴雯又添把火:“你可小心着,她是太太最得意的人。”
碧痕只一笑,心里满不在乎。
碧痕反驳的话宝钗在屋里也听见了,因看袭人没本事管住,而宝玉明明听见了,却不在意,便不想在坐,袭人撵着送了出来,到了大门外,宝钗说道:“你只管拿出大丫头的款来,横竖上面还有太太呢,的丫头不懂规矩,传出去,不但太太和宝玉没脸,连你也有不是。”
“是”
“碧痕是老太太给的?”
“这院里大多是老太太跟前服侍过的丫头。”
宝钗明白了,怪不得袭人站不住脚,晴雯碧痕的后台也很硬,彼此之间并不差什么。
“你太软弱了。”
袭人红着脸送宝钗离开,宝姑娘哪里知道这院里奴才之间的故事,说是大丫头,除了太太看重,旁人倒也无所谓。
不日就到芒种节,凡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只因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姑娘们闲来无事,将每个节日都看的很重,所以大观园中之人都早早的起来,将树上花上都用彩线系上了小礼物。
宝钗注意观察着,姐妹们都在,唯独不见宝玉和黛玉,心里难免引起警觉,因为有她周到的照顾,宝黛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了。宝钗对众人笑道:“这么好的日子,林妹妹却没来,必定犯懒在家里躺着,你们等着,我去闹了她来。”
宝钗快速往m馆走去,远远的瞧见宝玉也往这边来,喜悦的连连扬帕子跟宝玉打招呼,偏偏宝玉一门心思都想快些见到黛玉,并没在意,宝钗失望的放下手臂,脚步也随之慢下来。
真想知道他们在一起时都说些什么,宝钗徘徊了好久,心里对宝黛的感情又嫉妒又羡慕,宝玉烫伤了脸,她和黛玉明明是一样的担心,可为什么宝玉只记着黛玉的好处。
心里酸酸涩涩,宝钗信步往回走,只见前面一双玉色蝴蝶,十分有趣,意欲扑了来玩耍,岂料那蝴蝶忽起忽落,穿花度柳,宝钗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忽听得亭子里有人说话,只一恍神间,蝴蝶早飞远了。
亭子里说话的是两个丫头,听话音与一个“他”和帕子有关系,又是人情又是要谢礼,宝钗越听越心惊,姑娘大了难免动春心,倒没瞧出来,心机都不错,听着像是宝玉房里的红玉,这丫头人大心大,可别让她知道我听了她的短处。
亭子里的人也有警觉,意欲打开窗子说话,宝钗心知躲不得,眼珠一转,笑着提高嗓音说道:“颦儿,我看你往哪里藏!”一面说,一面倒往前走去。
说话的是红玉和坠儿,两人听见外面有人,早慌了神,宝钗笑道:“你们把林姑娘藏哪里了?”
坠儿道:“何曾见到林姑娘了?”
“我才在那边看着林姑娘在这里蹲着弄水的,正要悄悄的吓她一跳,还没走到跟前,这人就不见了,必是你们藏的。”一面说,宝钗还故意进去寻了一寻。
亭子里自然没有,宝钗与她们顽笑两句便往园里去,可两个丫头却当了真,红玉急的不行:“这可怎么办,若是宝姑娘听见了还不妨,林姑娘本来心细,嘴里又爱刻薄人,她听见了,再走露了风声,我可完了。”坠儿倒不像她那样紧张,安慰道:“便是听了又如何,管谁筋疼,各人干各人的就完了。”
红玉闷闷不乐的,还想再说,只见文官香菱司棋侍书等上亭来了,两人只得掩住和她们说话,红玉心神不宁,一直往亭子周围去瞧,按说这亭子四面都能瞧见人,宝姑娘说林姑娘往这边藏着,可过了这么半日,林姑娘怎么还不见人影?
红玉虽然应着这边,眼神却一直朝远处望去,有心想见见林姑娘试探一番,若林姑娘见了她便开玩笑提起方才的事,她也可以解释,红玉撇下众人往园子里走去,不大功夫,就见迎春探春等几位姑娘凑在一起玩笑,独独不见宝姑娘和林姑娘。
不死心的又往m馆的方向去,刚到门前,就见宝玉黛玉联袂而出,宝玉见了她便问道:“是你袭人姐姐命你来找我吗?”
红玉忙笑道:“奴婢来找春纤说话的。”
红玉虽低垂着头,眼神却向上瞟着,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