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年纪与万俟真相仿,又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配给邬戎的皇子也算门当户对。她若是一直留在盛京城,便一直走不出死胡同,嫁去远一点的地方也好,说不定时间久了便自己看开了。”
陈皇后回味一番赵玠的话,认为他说得不无道理。
高丹阳若是留在盛京城,会时常听到赵玠和魏箩的消息,心结便会越来越大,说不定还会陷进执念里,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毁了。陈皇后看了看坐在下方穿粉紫色百蝶穿花纹大袖衫的高丹阳,见高丹阳心不在焉地盯着练武场,不知在想些什么。陈皇后无声地叹一口气,抽回视线,对崇贞皇帝道:“陛下,本宫有一个想法……”
另一边,魏箩见赵玠离开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找一个借口离开了看台。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太好,好像自己多想见他似的……不过魏箩转念想了想,她就是想见他呀,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就坦荡多了。
魏箩知道赵玠离开练武场后应该会回后面的宝殊殿休息,那里原本是他的寝殿,自从他出宫建府后,便不在那里居住了,只有偶尔入宫时会去那里休息一两刻。
魏箩只去过一次,还是七八岁的时候赵玠领着她去的,如今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她凭着记忆往前走,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水杉,高耸入云,遮住了大半个天空。越往前走,越觉得僻静,她好像从未来过这条路。
金缕跟在她后面,惴惴不安地问:“小姐,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瞧着不大对呀。”
前方看不到任何宫殿的影子,宝殊殿真的在这个方向么?金缕很是怀疑。
魏箩环顾四周一圈,回想了一下当年的场景,确信自己没有走错路。“就是这里,走吧。”
没走多远,果见前方豁然开朗,青石小路尽头是一个宽敞的月洞门,穿过月洞门,便是宝殊殿。
魏箩加快脚步,月洞门就在跟前,她刚要走进去,便听旁边有人道:“慢着。”
魏箩一停,下意识循声看去。
不远处的墙根下,万俟真歪歪斜斜地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他左边手臂的袖子卷起来,露出精壮有力的小臂,见魏箩停下,他抬起另一只手招了招道:“过来。”
这姿势,怎么那么像逗狗?
魏箩是绝对不肯过去的,谁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万一是什么陷阱呢?自己过去了,被别人看到她跟他孤男寡女待在一块,坏了清白不说,说不定还要嫁到荒无人烟的邬戎去。
她可不想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日子。
魏箩抿唇,决定不理他,举步继续走向月洞门。
万俟真大概没想到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怔了怔,挣扎着坐直身体道:“你,本王中毒了!”
刚才在骑射大赛上,万俟真被赵玠碾压得毫无尊严,心中烦闷,便独自到这片水杉林里走走。不曾想这里是赵玠以前的寝宫,他在门外止步,不慎被一条黄色斜斑纹的蛇攻击了。那条蛇没有毒,被他一掌便捏死了,他刚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魏箩从远处走来。
赵玠让他出丑,他便戏弄戏弄他的小王妃如何?若是被赵玠看到他的女人跟他在一起,不知道会什么表情?何况这个小姑娘生得貌美如花,玲珑剔透,不招惹一下实在太可惜了。
可是万俟真怎么都想不到,会有女人对他视而不见。
魏箩听到他中毒后脚步停都不停一下,仿佛根本看不到他这个人。
恰好赵玠换一身藏青织金螭纹锦袍从月洞门里走出,魏箩快步上前,没有跟他打招呼,便身子一闪躲到他的身后。
小姑娘抓着他后背的衣服,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赵玠怔了怔,刚要发问,见不远处的墙根下,万俟真撑着身体缓缓地站起来。
他眯眸,乌瞳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