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于贺轻舟的焦头烂额,吕真人则显得要清闲放松多了。七月初七乌云蔽日,屋里头闷热的不行,吕真人煮了凉茶在院里乘凉,顺便给贺轻舟答疑解惑。

“大师兄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巨商?官家?”

“大师兄他抓书墨走做什么?”

“大师兄……”

吕真人笑道:“你大师兄的身份,为师不好说,且为师实在不愿得罪他,你也知道的,他的脾气又大又怪,为师可不想被他气死。”

虽说没得到答案,但瞧吕真人的样子,贺轻舟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不过,他也没心思去赴戴景泽的邀请,而是托人去信给贺行舟,叫他也推了邀请,在铺子里等他的信儿。

莫沾衣给他收集的消息:城西的铺子,七月初七,良辰吉日。

显然,贺徐源的铺子今日开门做生意,而贺行舟居然对此一无所知。等到贺行舟知道,两人必定翻脸。想着贺徐源给贺行舟铺子埋下的隐患,他心里总觉得不安生。

“记得告诉大公子,好好在铺子里待着,等我手头上的事解决完,就去找他,到时一起给戴公子赔罪便可。”贺轻舟打发小厮过去传话。

戴景泽跟贺徐源不是一伙人,那么他们两个都在贺行舟身上打了算计。贺轻舟想不出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因此也无法回击。

“盯着城西新开的铺面。”

“找个这片的万事通,让他去瞧瞧戴景泽都请了睡过去。”

吕真人半眯着眼,散漫道:“你累不累,既然已经决定要放弃贺家,守着沾衣好好过日子,又何必再操这份心思。”

“我就是苦命人,习惯了。”贺轻舟走过来吃了杯茶,回头看看屋里,莫沾衣早已趴在桌上睡着,笔滚落在地上,在地砖上带出一道墨痕,十分显眼。只要莫沾衣能过舒坦日子便可,他多操份心,也没什么。

“我走之后,大哥就是下一任大家长。我不喜贺家,但我毕竟是贺家人,我自是希望大哥能将贺家撑起来。”贺轻舟笑笑:“再者,大哥除了fēng_liú好色些,其实为人还不错。”

不想,贺行舟终究是没有接手贺家的命。

巳时,桃花老头回来,说他一路追到了金陵的行宫。这行宫原是前朝的皇宫,后来金陵不再作为京都之后,皇宫就成了行宫。行宫有部分开放,成了可供官家公子哥们游览的园子。倒是一直没听说过有人住在里面。

“难道大师兄他是前朝重臣之后,或者他也是皇室遗子?”

吕真人没说话,眼看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将要落下,他带着桃花老头回了房间。贺轻舟到书房,一边守着莫沾衣,一边处理手头上紧急的事情。

到了未时,刚用过午饭,派出去联系万事通的下人冒着大雨跑回来,说是贺行舟去赴了戴景泽的邀请,刚坐着轿子回来,戴景泽以及七八个当地的富商都坐着轿子往贺行舟的钱庄去了。

一开始,这小厮没跟过去,只让万事通去瞧。戴景泽邀请的人陆陆续续的过去,万事通只好在那里蹲守,盯了两个多时辰,确定没人,倒吓得那小厮不轻。

贺行舟去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未发觉,是他玩忽职守的责任。他想着若是无事,便将此事压下去。不想,贺行舟回钱庄的阵仗太大,小厮怕出事,这才淋着雨回来将事情禀告给贺轻舟。

“他既然不听劝,就随他去吧。”看来,不狠狠的让贺行舟摔个跟头,贺行舟也不能长教训。

哪想,这跟头摔的,贺行舟再没起来。

雨势越来越大。街道上难得的安静,人们都躲在家里避雨。皇榜却是在大雨磅礴中贴出去的。

申时,贺轻舟收到消息,说是皇上下令,即刻起所有私家钱庄的银票作废,以后仅可使用官票。一旦查出有人用私票交易,抄家没入国库。

“想不到皇帝动作这么快。”贺轻舟顾不上震惊,嘱咐小厮去通知贺行舟,让他先派人去挨家挨户的通知存银之人,告知,三日内,必将银子一分不少的奉上。若是不放心,可先书写借据。

三日,足够贺行舟将放出去的银子收回来了。即便暂时有部分收不回来,也可从杭州城运些银子补上。总之,贺家的声誉不能受到损害。

“快马加鞭回贺家,告诉老太太这个消息。”杭州城的钱庄,他倒不怎么担心。有贺家的名望在,光是贺府的宅子立在那儿,就能让不少人安心。他们不会趁机不给人兑银子,那点银子,贺家还没兴趣扣着不给。

贺轻舟回屋拿了蓑衣,莫沾衣迎上来:“要出去?”亮晶晶的大眼在说:带上我。

“雨太大,我去去便回来。”他揉揉莫沾衣的脑袋。莫沾衣往旁边避避:“不许摸,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看你这两天都在忙,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我想让你帮我睡个午觉。”

“……好吧,快去快回,我还会帮你做个美梦。”

*

等贺轻舟赶过去的时候,雨势磅礴,风雨呼啸。贺轻舟穿着厚厚密实的蓑衣,从马车上下来,不过看几眼的功夫,还是给浇了个湿透。

他立在车旁,看着被雨水冲刷的越来越淡的血,直至最后不留一点暗红的痕迹。

老掌柜将倒下的门扶起来,抬眼看见贺轻舟老泪纵横:“大公子说了银子不够,改日还,初时还有人信,不知哪个说了句不信,带头要抢银子,就有拿着刀的小厮冲出来,一刀就把大公子给砍了。”

“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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