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莫沾衣吃惊的是,书砚非常厉害,赢过了在莫沾衣心目中书读的最好、字写得最漂亮的贺轻舟。

贺习书捧着自己的脚丫子笑:“哈哈,快喊快喊。”

“都是你笨,你喊。”莫沾衣捅贺轻舟。

“好,我喊。”贺轻舟捏住嗓子:“我是大笨蛋……的夫君,我是大笨蛋……的夫君,我是大笨蛋……的夫君。”

莫沾衣开始没明白过来,他看见一向对他冷着脸的书砚也直瞅着他抿嘴笑,然后他理解了一下“夫君”这个词,似乎他是贺轻舟的夫人,贺轻舟是他的夫君。

“好啊,你跟小毛孩欺负我。”莫沾衣扑上去咬。

贺习书恼了:“你说谁是小毛孩?”

“是他说的。”莫沾衣委屈的指向贺轻舟。他没接触过小孩子,总觉得说话不客气的贺习书很难惹。

贺习书当下扑向贺轻舟,和莫沾衣一并张嘴咬人。

为此,莫沾衣和贺习书关系好了起来。两人越玩越腻乎,到了庄子,连马车都不舍的下,想尽办法偷袭贺轻舟。

最后还是书砚怕贺轻舟被他们给折磨出个好歹来,让书墨忍痛拿了风筝引诱两人出来玩。

三人在荒地上玩风筝。书砚匆匆领了人过来,贺轻舟坐在马车上,隔着帘同那人说话。“消息确定可靠?”

“是二公子叫人传的话,应该没问题。”那人说道:“新朝根基渐稳,皇上虽年轻,但处理政事向来雷厉风行。皇上在朝上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说民间钱庄太多,难免有侵吞百姓血汗钱的蛀虫,亦或一家落败,百姓跟着遭殃。再者,银票杂乱,实在不好管理。二公子大胆猜测,皇上近期要动钱庄。”

贺轻舟沉默许久,开口问:“我二哥真的中了探花?”

“二公子是探花郎无误,请三公子放心。”

贺轻舟叹道:“他怎么就连封信也不来?”

那人没答话。

贺轻舟在帘后笑笑,又问:“皇上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约莫有一月之久。”

“那便快了,你忙去吧。”

“……三公子没话让小的带给二公子?”

贺轻舟道:“你同他说,等他回来,贺家不会再是令他憎恨的贺家了。”

“是。”

那人走远,书砚掀帘,劝道:“公子莫伤心,二公子也是一时赌气。他若真是不念亲情,也就不会派人回来告诉您这么大的消息。”

贺轻舟跳下马车,看见莫沾衣他们三个闹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书墨在中间夹着,双手高举风筝,莫沾衣双腿被贺习书抱着,伸手拍打贺习书的屁股。

“小时候,我说我娘亲和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父亲在外忙,母亲对我们多纵容宠溺,经常派了丫头在府门口把风,好让我俩在院里尽情玩乐,不被父亲抓到。那个时候,其实二哥并不喜欢读书,还有一次,为了不上学堂的事,被我父亲赏了一巴掌。”

书砚垂下头。

“第二天,我父亲就过世了。二哥从此在书堆里再也拔不出来。”

“他不写书信给我,我也不见他派来的人。”

“探花郎,哼,连光宗耀祖都不愿意么?”

书砚却道:“或许二公子只是不想再像二老爷那般,风风光光的回来,到最后,连自己妻儿都护不住。”

“轻舟,我背上痒痒,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莫沾衣跑过来,凑近后收起笑脸,问道:“你眼睛怎么红了?”

“风大。”贺轻舟揉一揉。

莫沾衣欢脱请命:“我帮你揉。”

书砚侧过头,远远看见一行人走过来:“公子,程老伯来了。”

“不见了,你去打发他们走吧。”贺轻舟掏出汗巾,给莫沾衣擦干净脸上的泥土。

“可是,公子您谋划这么久,好不容易筹够了银子,也有了好时机,不日便可拿下钱庄,当真要放弃?”书砚长久追随贺轻舟,帮着他一点一点筹集银子,一步步的筹谋算计,如今大好时机当前,放弃岂不可惜。

书砚劝道:“公子,小董夫人孩子掉了,三老爷必然回来,到时候再下手就晚了。为何不当机立断,先拿下钱庄,坐上贺家大家长的位置,到时朝廷给予补偿,也是到您的手里。”

贺轻舟哑然失笑:“书砚,朝廷自己都不富裕,怎么会白白便宜商人。皇上为何动钱庄,还不是看上了钱庄这块大肥肉。我若此刻夺取钱庄,分化贺家,到时朝廷强策一下,恐怕贺家再不能有以往风光。”

莫沾衣鼓起脸颊,认真地听,虽然听不懂。不过,他知道,贺轻舟准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这次居然牵扯到了皇帝,莫不是皇帝看上了贺家的钱庄?

“此刻,先保住贺家才是最要紧的。”贺轻舟下手捏住莫沾衣的脸颊。莫沾衣努力伸出舌头想要舔到坏人的手指。

“公子,小的不甘心。钱庄难道就这样白白放手?”

贺轻舟爽朗大笑:“书砚,你从小又当爹又当娘,将书墨拉扯大,所以到现在迟迟舍不得动书墨,白白养着不可惜?”

书砚红着脸退下,去阻拦那一行人,顺便给书墨和贺习书送水喝。

莫沾衣闹不明白:“书砚问的到底是钱庄,还是书墨?”他怎么觉得贺轻舟对于书砚是答非所问。

“怪不得习书说你笨。”贺轻舟在莫沾衣脑袋上不轻不重弹了一下:“我这是在拿书墨同钱庄作比,两个都是书砚费劲心思想要得到的,书砚舍不得此,便要失去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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