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27
楚墨起身,也不多言,微踱几步道:“爱妃所言,朕并未觉得有何差错。只是有一事不明,请爱妃解释一二。”宁妃闻言,急忙垂首道:“还请皇上明示。”
楚墨负手而立,皱眉道:“你我夫妻二人多年,朕也就直话直说了。你明知我与丞相之间如今情况十分微妙,虽谈不上内忧外患,却也正是多事之时。”说着,转身紧紧盯着宁妃双眸复道:“朕本以为在此时,爱妃会顾忌避嫌,不会举荐江枫而是另选他人。这样一来既避了嫌又讨得朕的欢心,何乐而不为?但爱妃却反其道而行之,当真是大出朕之所料。”言罢,眼中狠戾之色渐隐,又恢复了风轻云淡之色,负手立于窗前幽幽道:“不知爱妃这是为何?”
宁妃在话一出口之时就料到楚墨会有此一问,以他多疑的性格,时时刻刻都会提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刚才不过是对自己笑了笑,又怎会例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垂眸敛去面上神色恭敬道:“回皇上话,臣妾之所以如此做,其因有二。”微顿复道,“为人子女者,自是该孝顺父母,以其喜悲为先。是以在这关头,应当避嫌而就,才可更好的缓解皇上与家父之间的隔阂。为人妻者,自是应当以夫君之意为先。是以臣妾该当向皇上举荐他人,一来避嫌,二来顺耳,龙心大悦,才是为妻之道。”
言罢,微顿了片刻道:“可臣妾在为人子女,为人妻同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身份。”抬头看向楚墨,“臣妾还是帝妾。臣妾服侍的并非一般凡夫俗子,而是皇上这般九五之尊。所以举荐必须公正、选贤,以帮助皇上更好的分担政事。如今虽然情况特殊,然江枫确实有过人之才,超人之勇,实乃平叛不二人选。若是因为臣妾一介私心而弃之不用,让皇上错失贤良,臣妾岂非上愧对列祖列宗,下愧对黎民百姓?”说着,深深一拜道:“臣妾之心,还望皇上明鉴。”
楚墨虽然负手背对宁妃而立,可这字一句却时时在敲打着楚墨的内心。果然是丞相之女,能有如此胸襟。若然给了一般的女子,只怕是避嫌还来不及,又如何会说出这番话来?可她怎么偏生是尹重的女儿。
想到此处,回头深深的看了宁妃一眼,片刻才回过身道:“起来吧。”声线平滑的从嘴角溢出,没有一丝喜怒哀乐。随后复道:“朕看折子看的有些乏了,去梅园逛逛,你且先回吧,不必在身旁伺候了。”说着,大步向外走去。突然,微顿了脚步,低声吩咐道:“过些日子便是年下了,汐婕妤那里你且照应一下。虽说是常年在外祈福,可到底是宫里的妃嫔,莫要叫人看了笑话去。”
宁妃闻言,急忙道:“臣妾遵旨,汐婕妤那里自然会按照位分赏赐。前些日子臣妾还与景妃妹妹商量,宫外比不得宫内,是不是要给汐婕妤妹妹多添置些冬衣,炭火也按着双份的赏赐。”楚墨闻言,修眉轻皱:“此事你且看着办就行了,只是景妃身子愈发重了,待过了年便临近产期,后宫诸事就不必麻烦她了,只叫她安心待产便是。”
宁妃一怔,转而心下不由得冷笑。这便是要将景妃彻底架空了起来,架空不怕,可架空却又没有赏赐,练句体己话都没有。景妃这么多年来,树敌颇多,如今没了皇上这荫蔽,且不说腹中孩儿能不能平安来到世上还是未知之数,即便连自己,怕是也难保了。想到此处,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怕是这宫中要变天了...楚墨啊楚墨,在你心里,到底谁才是最重要的。
楚墨刚走,映雪拿着白狐披风上前一边为自家主子穿上一边道:“主子,您看华清观那边...是否要将汐婕妤接回宫中过年?若是将她接回宫中,皇上圣心大悦,必定对主子另眼相看。”宁妃瞟了一眼映雪,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缓缓向外走去,许久才道:“此事,定然有人比咱们还着急,咱们这就去看看。”言罢,莲步轻移上辇,低声吩咐道:“璟琮宫。”
“主子,您慢着点。”溶月扶着大腹便便的景妃在院中走着,担心道:“这雪天路滑,您现在可不比从前,一举一动都愈发要小心,若是有半点差错可怎么办。”
只见一旁的景妃被貂裘大氅裹了个严严实实,站在一棵梅树之下,双目轻阖,嗅着幽幽梅香。倾国之色的面庞已不复往日红润饱满,两颊消瘦了不少。整个人似是被风一吹便会被吹跑一般,只剩下一个硕大浑圆的腹部突兀的挂在身前,为萧肃的冬日填上了几分生气。整个人虽不复当日妩媚,却也平添了一种楚楚可怜的柔弱之美。
听了溶月的话,景妃无奈的一笑,往日的清高孤傲之气荡然无存,跟多的是哀怨惆怅。轻轻抚着大腹,心中百味陈杂,几转百回才道:“也许在这深宫之中,大多数人还是就怕我出不了差错。”溶月闻言急忙道:“主子可别这么说,等转过年去,春末夏至之时,小皇子也该出世了。皇上现在膝下皇子不多,娘娘又是六宫第一得宠之人,只怕咱们的皇子日后定是有所作为的,主子可前万别在此时说这丧气话。”溶月说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似是已经看到了景妃腹中的胎儿出落成了一个俊俏的皇子,甚至看到了他荣登大宝的一天。
景妃闻言心下更是一酸,六宫第一荣宠?抬头看看这空旷的院子,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柔情蜜意,对自己来说也不过是一座华丽的坟墓而已。至于有所作为?呵呵,现在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