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浅浅一笑,不自觉地做了一个妩媚的手势抚了抚鬓边乱发,如果是平日,这姿态定是颠倒众生的,可今日看在萧问筠的眼底,却有说不出的古怪。
“殿下怕本宫伤害了萧姑娘么?竟不敢让她单独和本宫呆上一会儿?”
李景辰冷声道:“我们原来的协定可不包括这一项。”
刘贵妃叹息着望了萧问筠:“你这个小姑娘,有什么好的?几位皇子都围着你团团转?我的誉儿也是如此,他如果不是对你几次三番的手下留情,何至于被人寻了空隙,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浅笑道,“这位二殿下么,不是有那方面的爱好,想必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萧问筠被她说得脸上发烧,转头对李景辰道:“二殿下,你先去门外等着,想她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李景辰见她开口,这才往门外而去。
走到门边又仔细吩咐:“萧妹妹,有什么事,你便叫我。”
萧问筠点头应了,向刘贵妃道:“娘娘,有什么事,你便说吧。”
刘贵妃缓缓走近她的身边,离她只有一步远处才停了下来,她掂起了垂落衣襟的秀发,叹道:“萧姑娘,你看看我的头发,不过几日功夫,便全都白了,本宫不敢照镜子,想必镜子里的人也是容颜残破衰老,而你……”她望着萧问筠,伸手想抚上她的面容,却被萧问筠一下子避过,她便缩回手去,“你还是这般的青春模样,本宫知道,本宫的容颜已然衰老,皇上便不会再来看我了……他不会再来了……”
萧问筠见她神情恍惚,心生警意,道:“娘娘做下了那么多错事,被禁冷宫。皇上怎么……”
“不……”她眼里利芒一闪,望着萧问筠,“你不懂,这女人的容颜是天底下第一重要之事。如果没有了它,没有人会理你,没有人!”
萧问筠感觉到她的鼻息喷在了她的脸上,仿佛腐朽发霉的脂粉,她的眼底暗藏着隐隐的疯狂。
“娘娘到底要民妇来。想对民女说什么?”
刘贵妃定定地望着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每一次都会失败,为什么自从本宫见到了你,便会事事不顺?”
她的声音过高,便使得在门外听着动静的李景辰问道:“萧妹妹,有什么事?”
萧问筠道:“没事。”
刘贵妃松开了她,视线却不离开她的脸,只是将她定定地望着,那眼眸在屋内暗暗的灯光照射之下,发出幽冷的光来:“本宫都已经藏身于冷宫之中了。为何你们还是要赶尽杀绝?”
“这是娘娘自作孽,不可活!”萧问筠语气平静,“娘娘既是用它人的性命换了自己的性命,就应该珍惜,为何反而在冷宫都不死心?”
刘贵妃指着屋内残破的摆设,对她冷笑:“你叫我死心?你看看这里,看看这里,你叫我怎么死心?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会叫人腐乱之处,你叫本宫在这里霉乱么……”
萧问筠见她眼眸疯狂,暗暗向后退了一步:“娘娘。您要民女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贵妃定了定,脸上神情有些茫然,隔了一会儿才道:“要你来做什么?对了。本宫要你来做什么……?”
萧问筠见她神情更是混乱,不由心底增添了几分害怕,望了望门外,见到李景辰立于外边的高大身影,这才定了定神:“娘娘,你连这都忘了么?”
“怎么会忘?”她用手掌拍了拍头。头上簪着的汉白玉玉钗子竟是被她这么一弄,跌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半,脆碎的声音听得人牙齿发酸,“怎么会忘,我千里迢迢逃进了中原,为保住性命,代替那家小姐出嫁,可哪里想到,嫁的却是一名儒夫,他只知道孝顺父母,纳妾开枝,咱们东女国的人,只有咱们纳夫侍的,怎么能让男人骑在别咱们头上……”她望着萧问筠,眼眸里俱是红意,“母皇,你说是不是?”
萧问筠听了她的话,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什么母皇?”
待她再向她望过去,却见她又移开了视线,仿佛目注于虚空之中的苍茫一点,脸上神情却是既恭敬又愤恨:“您为什么执掌东女国那么多年?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愿意退位?我是您立的小国王,您要我红颜苍老,年华老去,做您的陪衬布景?不得已,我只有向长老们建议,让您退位,我只有这小小的请求而已,为什么您都不答应儿臣?我是您的女儿啊……”
萧问筠越听越糊涂,心想东女国的小国王不是那央艳茹么,为什么又出了一个小国王?她走上前去,望定她:“娘娘,娘娘,您说什么?”
可刘贵妃却只半仰着头望着那虚空一点,仿佛那里在宝椅金銮,上面端坐着那在上位者:“母皇,您知道么,儿臣被您逼迫,逃出了东女国,四处飘泊,受了多少苦?您还派人四处追杀,为了保命,儿臣嫁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生下了一个孩子,可怜的孩子……他在儿臣生子之时便要纳妾,儿臣终于忍不下去了,那一晚,那一晚……儿臣所痛恨的人全都死了,他们喝了儿臣替他们准备的粥……这个时候,儿臣才明白,原来在东女国学的这保命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儿臣的,儿臣将那孩子交给了湘儿带着……可湘儿最后去了哪里……?”她拍着自己的头,思绪已然混乱,可脸上却露出了欢喜的神情来,“幸而,儿臣的容颜没有丢,儿臣找了一个与儿臣容颜相似的富户,只略改一改眉毛眼角,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