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待了十几天,这是张家栋当兵以来休的最长的一个假,可是再长的假期也终有要结束的日子,一家人依旧像以前那样,在姐姐家门口的公路边送他,当张家栋坐上远去的班车,大家也像以往一样挥手道别、恋恋不舍。
起初校和大家一样,可是汽车开动的瞬间,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撒腿就跟着汽车跑,幸亏姐夫反应快,及时追上并把他牢牢抱在怀里。校在姐夫的怀里扭动着,边哭边冲远去的汽车叫“爸爸”,泪水和着来往车辆带起的黄土,把他的小脸弄得脏兮兮的,煞是可怜。
虽然张家栋回部队了,家里人都很舍不得,可日子总是要过。送走他,大家就又各自去忙各自的事,田兰和婆婆也带着校去了醋厂。
田兰把醋厂的事好好的安排了一下,专门抽了个周末的时间去了趟县城,她是来挖许向前父母的墙角的。当田兰拎着土产,站到商业局家属大院的时候,许向前的父亲正买好午饭菜回来,看到田兰在他家门前探头探脑,大声的问到:“同志,你找谁?”
田兰被那大嗓门吓了一跳,转过身见是一个和许向前有五六分像的中年人,估计这就是许向前的父亲,忙放下东西,面带微笑的说:“叔,你好。我叫田兰,是跃进公社的,我丈夫和许向前是战友,我们前两天还在这吃过饭,我今天来是找向前有点事。”
儿子的战友带着老婆、孩子来家里做客,这件事他知道,向前妈告诉过他,更何况向前那小子为了招待战友还把他珍藏的一瓶好酒给喝了。
确定了田兰的身份,许局长拿出钥匙打开家门,让田兰在客厅坐下。
“向前,向前,起床了,有人找你。”许局长坐在许向前的床前,拍着儿子叫他起来。
“我现在废人一个,有谁能来找我,别烦,让我继续睡会儿。”许向前翻了个身,裹着被子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人家还在外面等着呢,许局长只能继续不厌其烦的叫儿子起床,向前的耳朵边像是飞来了几百只苍蝇,“嗡嗡”的吵得他睡不着,只能不耐烦的起来。
田兰在客厅等了好久,才看到许向前睡眼惺忪的从房里出来。许向前到了客厅,看到来人是田兰,突然间清醒了,问:“嫂子,你怎么来了?连长呢,也一块来了?”
“我来看看你,找你有点事。你们连长探亲假结束,已经回部队了。”田兰答道。
“咋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我能帮上你什么?”许向前不知怎么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校。
“家里都好好的,没什么事。”田兰看着许向前四处乱翘的头发“你这刚起来的,还是先去洗漱一下,吃个早饭吧。”
顺着田兰的眼神,许向前知道自己的头发又翘起来了,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发说:“这头发长长了就是不好,改天我还是去剃个板寸得了,嫂子你先坐会儿,我马上就好。”
许向前的速度真的很快,不到两分钟就清清爽爽的出来了。坐到田兰旁边的沙发上,说:“嫂子,你这一大早就来县里,是不是家里出事了。”许向前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别多想,真不是家里出事了。”田兰怕许向前误会,连忙摆手,而后叹了口气“哎,说实话吧,我是为了那个醋厂的事来找你的。咱们也接触过几次,我觉得你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现在醋厂越做越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们连长觉得你不错,就让我来试试,看能不能请你回去帮忙。”
为了能说服许向前,田兰毫不犹豫的把张家栋的大牌子扛出来了。
“嫂子,我听说了,你那醋厂虽说规模不大,可生意很好,把咱们县里的醋厂都差不多比下去了。我一个只卖过几天煎饼的人,也没什么本事,去了估计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许向前推辞到。
“话可不能这么说,买卖不分大小,能赚钱就是本事。嫂子我当初不就是个卖油条的嘛!”田兰觉得许向前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不想让他这么妄自菲薄下去。
“这工作也是件大事,你要不要也问问你爹妈,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决定跟不跟嫂子走。”从上次来吃饭向前妈的表现,和这次许局长的态度来看,他们对向前这么意志消沉很是无奈,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田兰认为如果能让他们相信,许向前跟她走就算不能取得事业上的成功也至少能有个好心境,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许局长觉得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交际圈子,作为父母也不应该过多的干涉,因此叫醒了许向前厅留给田兰他们谈事情。许向前听了田兰的话,走到书房叫他父亲出来。田兰把刚才的那番话又对着许局长讲了一遍。
“跃进公社的那个醋厂是你的?那些手续不都是张有堂的儿子办的吗?我还以为是他家的呢。”许局长大小也是一个商业局长,原西县就这么大,差不多的事他都知道。
“我们和有堂叔是亲家,我大姑姐就是他家的儿媳妇,我丈夫长期在部队,家里一些门外的事都是姐夫帮着干的。姐夫现在开着砖厂,自己也忙,我就寻思着该自己找一个帮手,省得老是麻烦人,这不就想到了向前,所以上门来请他了。”张有堂家姓张,他们家也姓张,为了省事醋厂就叫“张氏醋厂”,商标就用的“老张家”,没想到尽然让人误以为那是张有堂家的醋厂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许局长沉吟着,不再说话。
田兰并非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