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了,房中那两个人还不见动静。婢女实在是沉不住气,便去拍了门。
雨菡从沉睡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满地凌乱的衣衫,想起昨夜的痴缠,她不禁脸一红。
婢女又拍了拍门,雨菡轻声道:“起来了。你先去吧,我伺候将军更衣便可。”
雨菡用薄衾挡住自己的身子,刚想起身,却被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抱住。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冰凉的玉背,不禁啧了一声,到:“怎么这么凉,昨晚没受凉吧?”
雨菡嗔道:“还说呢,是谁不让我起身穿衣服的?”说罢脸上又一红。
陆翊平嘿嘿笑了两声,手掌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揉搓,雨菡闷哼一声,正要挣开他,却又被他紧紧地制住了。
温暖的吻落在她的玉背上,酥、麻的触感走遍了全身。雨菡不知道,她竟连后背也如此敏感。
轻薄的绣帐轻轻摇动,细弱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被衾。
半晌,他终于退去,又细索地轻吻她的玉背,沉实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样?现在暖和了吗?”
雨菡叹了一口气,柔顺地说:“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吧。”她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了。
陆翊平满意地沉声笑了,从她身上起来,下床拾起衣服给自己披上,随意在腰上一系,然后将她的衣服递给她。
雨菡将凌乱的秀发拢在一侧肩头,不由得发了一阵呆。陆翊平穿好了衣服,走过来坐在床畔,拉着她的手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雨菡蹙眉看着他,忧心忡忡地问:“你今日要去拜见那崔仁泉吧?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把你认出来?”
陆翊平宽慰道:“不会的。谁能想到四品的将军去行刺二品大员?不过,你担心的也有道理。留在这里只怕夜长梦多。等我拜会回来,咱们便打点行装!”
雨菡诧异地问:“去哪里?”
陆翊平温柔笑道:“去淮南。”
雨菡心中一紧,问:“我们不是回延州吗?”
陆翊平怜爱地轻抚她的秀发,柔声道:“今年之内,我朝与西夏定要决一死战,陕西恐怕是快要成为战场了,你回延州去也不安全。我已让杨嬷嬷遣散下人,只带了几个贴心的丫头仆役到淮南候着。淮南是我们陆家祖居之地,家里人多有照应,我也放心一些。”
“淮南吗……”雨菡有些忧心。他家里那些亲戚,她一个也不认识。陆家在淮南是望族,家里那些叔伯妯娌会怎么看她?
“翊平斩尘寻缘。我能不能就留在江南?我怕……”雨菡轻声恳求道。
陆翊平轻轻将她搂在怀里,笑道:“怕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况且我的媳妇就像天仙一样美,族中那些人见到你。一定会被你镇住。”过了一会,他又看着她认真地说:“小寒,你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任何人都不能给你委屈受,否则就是与我为敌。”
雨菡怔怔地点了点头。她既然嫁给他。自然要尊重他的安排。
陆翊平洗漱完毕,便换上了正式的衣服,只身前去拜访崔仁泉。
雨菡在驿馆中惴惴不安地等了半日。午饭过后,陆翊平便回来了。见雨菡一脸担忧,又听幻儿说她午饭也没吃,他心中又疼又暖,柔声道:“我说了没事。你夫君我身经百战,这点小风浪哪里撼得动我?就爱操那闲心!”
雨菡勉强地笑了笑。不说话。
陆翊平定下了归期,着全安和幻儿打点行装。连着几日,陆翊平每日出去,与杭州府中的大小官员一一拜别,甚至也见到了漕帮总舵主凌湘。凌湘对他是毕恭毕敬,但陆翊平因为雨菡的缘故,一直对凌湘冷言冷语。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杭州府大小官员一早便赶来相送,一直把送到长亭,又在那里把酒吟诗耗费了半日,陆翊平和雨菡才总算逃离了这絮絮叨叨的送别仪式,踏上去淮南的路。
从杭州去淮南歙州,走水路是最便捷的。但因为雨菡恐水,陆翊平他们只好选择走驿路。
一路上,景幻陪着雨菡坐在马车里,两人弹不完的曲子,说不尽的笑语解颐。陆翊平和全安骑马跟着,听那马车中不断传来的欢笑声,心情格外轻松畅快。
真个是“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这日傍晚之前,他们赶到了途中第一个驿站,今晚便在此处打尖。驿站一早就接到了快马来报,知道朝廷钦差、延州将军陆翊平要来,早已备好了几间上房和酒水饭菜。
吃过了晚饭,天仍未全黑。陆翊平携着雨菡到驿站外散步。夕阳落在驿路西边延绵的山岭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金雾。雨菡问陆翊平:“翊平,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穹窿山上听竹禅法师弹奏的那一曲?看看眼前,这便是‘悠然见南山’啊!”
陆翊平想起一事,道:“我记得这驿站附近有个庄子,庄主人在山上有茶园,种出来的茶是极好的。我七年前曾到那庄上去饮茶,不知那老庄主还在不在。小寒,你想不想去看看?”
雨菡好茶,这世外寻访一向又是她最喜欢的,便拍手道:“好啊!我们这便去!”
陆翊平拉着雨菡的手,踏上了驿道边一条偏僻的小路。日落时分的树林分外热闹,归巢的鸟儿在头顶上叽叽喳喳,仿佛在互诉一天的见闻。这样温馨的黄昏,只属于他们两个人。雨菡突然停下脚步,温柔地看着陆翊平。
陆翊平奇怪地看着她,柔声问:“怎么了?”
雨菡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