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正是车流人群密集的时间,好在钱盈儿最近骑车的技艺已经很不错了,能够自如的穿插而行。王德厚开玩笑说,这回不怕她“飞”上天桥了。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难抑心中的喜悦。路过一家小饭馆时,两人顺便停下来各自吃了一碗面,算作晚餐了。
穿过几条大街,又拐进了小巷,不觉间已经悄然离开了城区,进入了近郊。看一下时间,足足用了将近一小时,王德厚心里不免怨叹有些远了。不过,至少省了一些快递费,累点儿也算值得。
进入较为狭窄的乡道,两旁的路灯显得稀疏而暗淡,不过,头顶的星星倒是更亮了一些。看样子这应该是一个集镇,因为仅靠路边的一块空地上,纵横成排的设立了许多简易的水泥台子,应该是卖东西的摊位,几只小狗跟在一只大狗后面,在那里扒拉地上扔的烂苹果、香蕉皮之类的东西,看来是它们全家集体出来觅食了。到了这村子里,王德厚又打了个电话。对方告诉他,顺着大路左转有一条窄胡同,里面第三家就是。
挂断这个电话,王德厚心里泛起了疑虑。看对方的购货量应该是做餐饮生意的,为什么不在大路边或集镇的中心地带呢?
钱盈儿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安慰他说:“也许这里只是个仓库。”
“对,只有这个可能。”王德厚也转念这样想。
既然已经来了就给人送过去呗,两人拐弯进了那条小胡同。嗯,的确是条窄胡同,好在他们骑的只是一辆小三轮车,换做别的货车根本就进不来。脚下有一些碎砖头、小石子等杂物,走起来高低不平,而且胡同里没有灯。王德厚从三轮车上下来,在后面帮钱盈儿推车。
借着三轮车前叉处的,那只碗口大的灯泡的光亮,他们找到胡同里的第三家。
不止胡同狭窄。看来这一家的大门也够窄的,恐怕都进不去这样一辆三轮车。黑色油漆的木质门板,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因为现在农村盖新房子。都已经用宽大的铁门了。
门,紧紧关着。
钱盈儿把车停下,王德厚过去轻敲了几下,里面很快就有人答应了一句。紧接着,一阵狂乱的狗叫声夹杂着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开了。
出来一位二三十岁的男士,身材中等体态偏胖,留着平头,长着一张很大众圆盘脸。铜铃一样的眼睛虽大,但目光很平淡,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你们是来送货的吧?”那人问了一句,说话的声音倒是比他的身材细了许多,这也使钱盈儿他们多了几分安全感。王德厚仔细辨别着那声音,就是和他通电话的那个人。
两人急忙点点头。
“不好意思,您瞧。我这门口三轮车都进不来,能不能麻烦你们把货物一件件搬进来?”
那人说话很客气,钱盈儿他们当然不好意思拒绝。由于那些油桶都是用绳子串在一块儿的,二十桶油就是二百斤,这样直接拎起来钱盈儿肯定做不到。于是,她过去准备把那绳子解开。王德厚也在帮她,尽管他没有太大力气,但解开绳子还是可以的。
“来来,我帮你们。”那个买货的人也过来帮忙,速度极快。力气也比钱盈儿大多了。
很快,二十桶油全都送到了那人家里。王德厚虽没有干多少活儿,但收货款他是一定要经手的,因为已经到了晚上。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儿,尤其大额的钱一定要看清楚的。
这座院子里房子还真不少,总共有三座,北屋为正房,里面亮着灯。另外东西两面各有厢房,都紧锁着房门。货物都搬进了北屋里。看样子这里应该就是个仓库,因为那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烂木板床,而且没有被褥。
“老板一定是做餐饮生意的吧?”王德厚看着那人问了一句。
那人听后笑了。
“当然,要不,谁家会买那么多油啊?饭店正准备开业呢,所以租下了这个院子当仓库。”
“提前祝您开业大吉,生意兴隆。”王德厚说了一句祝福的话。
“谢谢,谢谢!哦,我先把今天的货款给你们结了。”那人道了声“谢”,然后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些崭新的百元大钞来,一张张在手里数着。
“两千一百五十八”。王德厚早在路上就算好了应该收多少货款,所以脱口而出。
那人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算得真快,不愧是生意人。”
“呵呵,我也是习惯了。”王德厚笑笑说。
“一看就是聪明人。”那人随口夸赞了一句。
王德厚心里美滋滋的。
“两千一百五十八,那个八块钱零头不用给了。”王德厚爽快地说。
那人又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那怎么可以?你们也不容易,跑那么远送来,我已经感觉过意不去了。这是两千一百六十块,不用找了。”那人把钱递给王德厚,并十分爽快地说。
“这……您真是个实在人,谢谢啊!”王德厚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一定要注意这些钱,嘴上那么爽快会不会在别的地方做手脚呢?
王德厚是有备而来的,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类似火柴盒的验钞仪来,将那些钱一一验证了一遍。
“哈哈,这回放心了吧?咱们都是实在人,我不会坑你的。”那人等王德厚验完钱币,又笑了笑说。
这下王德厚是真的放心了,货已送到钱款已收,他们准备回去了。
“还有一件事,想再麻烦你们一下。”那人又很客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