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蒂斯的王宫属于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除却居中最高的尖肋拱顶主楼外,两侧还有被飞扶壁连贯起来的等高副楼,使整个王宫呈现轴对称的形态。灰白色的外墙满是奇形怪状的雕刻,又是以龙首或是蹲坐着的飞龙为主要组成。它们就如同异化的骨质,在阴影下舒展着狰狞的指爪。
威严?分明就是扭曲!
人人都以为兰蒂斯最强神官不惜以整个瑞亚为代价,只为换取王宫中的那一张金光闪烁的王座;可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最想要砸烂那张破椅子的人,就是他了。
议会当年在幕后扶持独自一人来到瑞亚加入神殿,除了出色的元素媒介体质之外一无所有、举目无亲的蓝伯特时,还曾担心少年人一旦大权在握便对己方倒戈相向。但是,年轻的首席却在就职仪式上,对满眼哀愁的女王陛下屈膝下跪,并且宣示效忠。这年头,谁都知道“女王”在兰蒂斯只是议会手中的傀儡,以为兰蒂斯就此便要经历从教权到议会制的政治中心更迭,却不知道他这一跪的重量。
女王陛下曾有一段时间身患无法使用魔法的恶疾,虽然这只是从少数人口中传出的消息,不过还是险些引起剧烈的反响。对此,蓝伯特麾下的神官都忍不住谏言,希望野心勃勃的首席不要操之过急。然而,听到消息后便立即只身跑去北境雪原,不惜一切代价找寻治疗药剂的人,还是他。
王座上的人是他唯一的血亲。他不帮她,还能帮谁呢?
蓝伯特三心二意地抵挡着剑士的攻击,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姐姐方才的……痛苦却又坚韧的眼神,应该会是最后一次出现了吧。说起来,自从仪式上终于见到了久别的姐姐之后,自己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让她操心的样子呢。
一道寒光从阴影中飞出。伊诺克不同于其他剑士,他的任务是在保护塞西莉亚的前提下对敌人一击必杀,无论在哪里,他都会下意识地寻找视觉的死角或是阴暗处躲藏身形。如果是一般术士,面对这种连对手动作和攻击角度都看不清的情况,在念完咒语之前就已经死了。但是蓝伯特不一样,绝大部分魔法对他来说都是瞬发。
两人虽然想看两相厌,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本事。就像且战且退着离开塞西莉亚身边的这种默契,根本不需要语言上的交流一样。此处已是主楼的东侧尽头,稍显宽大的走廊一侧是半人高的拱形窗户。透过破碎得不成样子的窗户,甚至能够看到一道道平行的飞扶壁连通着主楼五层和东边副楼的楼顶。洒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折射着从暗红色窗帘缝隙中耀眼的阳光,在黑色的阴影中投射出一个又一个浅黄色的光斑。这里正是恶魔侵入会客厅的主要通道之一。然而此时,再没有什么活物能够靠近两人的攻击范围,就算是蓝伯特也不会心疼一两只恶魔的死活。
就在此时,对方的攻击速度骤然加快!蓝伯特事先并未想到这里会是剑士预定的擂台,此时也被这出乎意料的攻击节奏干扰了一下,等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法术攻击停歇下来,才发现在自己这以攻代守的动作之前,左肩早已挂彩。两人的实力相差远没有夸张到“天差地别”的程度,蓝伯特大意轻敌之后魔杖一舞就是几十道满场乱窜的风刃,直逼得伊诺克缩在角落里挥剑抵挡,一时间暂时竟是寸步难行华北狂龙闹美洲。
“差不多是时候把姐姐还给我了。”神官洁白的丝质长袍用金丝勾勒出弧形的符号,这与他一头过肩的金发交相呼应。蓝伯特看也没看肩头的伤口,而是用悠然自信的语气这么说道,而他碧色的双眼却一直锁定在剑士的双手上,提防着对方施法的动作。
“你就是用那些脏东西来招待她的吗。”伊诺克平时绝不是一个喜欢和敌人多话的人,但是此时竟也忍不住嘲讽了一句。不过话说归说,手上的动作也不见停,在清理过有可能干扰到自己的风刃之后,细长如蛇吻的剑锋又是敏锐地探向了敌人的咽喉。
“你说那些恶魔?只是用来把不需要的人清理干净罢了。”能在狭小的室内与剑士近身作战,整个兰蒂斯也只有蓝伯特一人能够做到。虽然一直都是伊诺克在主导攻击的节奏,白衣神官却也丝毫看不出处于下风。“如果之前不是因为没办法到她的身边去,我又怎么会留你这么久。”
“哼,谁留谁还不一定。”蓝伯特是自家女王的弟弟,这件事情伊诺克自然一开始就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不会忍让到现在。站在暗红色窗帘布景下的白衣神官就好像一个巨大的人形靶子,若是范围性攻击那都无需瞄准。伊诺克自然也知道借助地形优势,近身一波带走的重要。此时也不等蓝伯特法术释放完了,再调整好进攻节奏,找破绽反击,而是选择见招拆招的抢攻。
细长的风针在空气中波动了一下,随后便直线朝伊诺克飞去。伊诺克不仅没有因为这破空袭来时的不断加速而手忙脚乱的闪避,反而挺身迎了上去。蓝伯特自然能够猜到对方不想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攻击机会,只是这一针若是直接迎上,就算是对方剑法精湛能够一击正中,却也会被风元素爆破的气浪挡在一臂之外的距离。
谁知这时,伊诺克脚步一错,呈现在蓝伯特眼中的瞬间不再是那银亮的一点,而是变成了一条银链。剑士以左脚尖为轴心朝右拧了拧身,细剑刺出的方向立即产生了一点偏差,正对风针的部分变成了有意横过来的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