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你想出去嫁人吗?”王熙凤忽的轻启朱唇,吐出了这句话。
“奶奶!”紫鹃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面上的慌乱怎么也遮掩不住,额上更是渗出了阵阵冷汗,惊呼道,“奶奶,紫鹃是不是做错了甚么事儿?奶奶您尽管开口,紫鹃愿自领责罚!”
“不,你没错。”王熙凤收敛了一下眼底里的杀意,面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些许,笑道,“你也跟了我好几年了,我是个甚么人,你还不清楚?若是你真的惹恼了我,我又何苦这才绕弯子呢?直接唤个人牙子来,不就解决了。说实话,紫鹃你的年岁也不算小了,再拖个一两年倒是没问题,若再久一些,怕是不好生孩子了。你瞧平儿,早几年放出去,正当妙龄,一口气麻溜的生三个儿子,哪怕她年岁大了,容貌不显了,身段也不再妖娆了,也无妨罢?”
以色|伺人终不长久,哪怕是当小妾通房,也都是抓紧一切机会,早早的生儿育女。毕竟,男人没有儿女来得可靠。
紫鹃不傻,在确定了王熙凤对她毫无恶意之后,她便镇定了下来。虽说她并非家生子,可却也是从小养在荣国府里的,还是贾母跟前的丫鬟。很多事儿,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哪怕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极为明白的。
“但凭奶奶做主。紫鹃只一句话,今生今世皆只效忠奶奶,如违此誓,就让我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王熙凤只淡笑着看向紫鹃,既不阻拦也不赞同,等她说完了,才道:“原本,我是想慢慢的给你寻摸亲事,可你也看到了,咱们家老太太如今这个样子,谁也不知道她甚么时候就……虽说没有下人给主子守孝的道理,可也没的主子在守孝,下人却婚嫁的。你说,对罢?”
见紫鹃只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王熙凤知晓她这是被前途逼的连害羞都不敢了,当下轻笑道:“别担心,我既说了要让你出门子,就不会反悔。哪怕我和琏二爷因着政二老爷的丧事仍有些不方便,这不还有太太吗?放心,回头我定给你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再求求太太,让她帮你做主,最好赶在一两个月内,把事儿办了。至于人选,你也无需担忧,回头我就让林之孝家的将咱们府上铺子、庄子上的管事名单列给我,若你不喜欢,也可以托街面上的媒人帮着说一户良民,如何?”
紫鹃心头闪过万千思绪,她当然知晓王熙凤是忽的心血来潮,毕竟在今个儿之前,王熙凤并未流露出任何给她说亲的意思。当然,也许就像王熙凤所言,原是打算一两年内给她说亲的,这才不着急,可为何……
先头也说了,紫鹃是个聪慧伶俐的姑娘,她很快就找到了关键,王仁拜访。再联系到她方才说愿意一生为王熙凤效忠,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响后,紫鹃瞬间明白了。
“奶奶,您有甚么吩咐,紫鹃哪怕是豁出性命去,也要替奶奶分忧解难。奶奶,您相信我!”
王熙凤需要的并不是紫鹃一生的效忠,事实上,王熙凤从来不缺使唤的下人,哪怕紫鹃嫁人后还能回来当管事嬷嬷又如何?甭管是原先的荣国府,还是如今的贾府,都不缺下人。也就是说,王熙凤要的,可能只是一件事儿,一件难以启齿或者极难做到的事儿。
“我娘家哥哥来了,他素日里最爱的就是调戏俏丽的女子。待会儿,你同我一道儿去前头,我会先将丰儿打发了,也会给你留下足够长的时间。对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应当是骑马来的,你说……马儿若是忽的受惊,那骑在马上的人会死吗?”
紫鹃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嘴上却没有一丝的犹豫,只道:“奶奶,时候已经不早了,咱们要不先去前头?到时候,我让丰儿回来拿奶奶您特地备下的礼物,可好?”
“走罢。”
尽管王仁是王熙凤除了王夫人之外最想弄死的人,可不得不说,这俩人原就不是同一等级的。想要弄死王夫人极难,当然,同归于尽不再此列。而除了同归于尽外,王熙凤根本就没有任何法子悄无声息的弄死王夫人。借刀杀人的话,也不大可能,王夫人生了两儿一女,若非贾母被逼到了绝境上,在元春省亲那一日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捅出了王夫人不孝的事实,贾政根本不可能休弃她。可就算休弃了又如何?以王家的权势,哪怕勉强接受了,王子腾仍会将王夫人安置到某个妥当的庵堂里,王熙凤想要杀人,仍是一件极难的事儿。
可王仁……
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无依无靠!唯一一个还算在意他的王子腾,如今自身难保,况且王子腾也并非真的在意这个侄儿。至于周夫人,经历过前世的王熙凤可以肯定,周夫人恨不得王仁立刻去死,她也好将王家的家产全数留给她的独生女儿。
王熙凤只觉得,不弄死王仁都对不起前世耗尽家财救赎巧姐的刘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