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为悦己者容?”周励听着董玉成的回话,不由蹙起了眉,他料到了虞氏会恼,会怒,甚至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却没料到,虞氏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董玉成立在皇帝身侧,心中亦是惴惴。他摸不清皇帝对虞氏到底是上了几分心,照着平日皇上一番布置来看,对虞才人可算是戒备到了家。阖宫上下,没有人不知道,皇帝宠虽宠着虞氏,可竟然下了令,不许任何人将虞义的消息透给虞才人知晓。

但从皇帝对虞才人的态度上看,却也是颇关切的。

虞才人一句要吃血燕,皇帝饶是把人都关了起来,也不忘嘱咐御膳房每日供一碗血燕给她。更是法外开恩,许虞才人的陪侍宫娥亲自去取。听说苏宝林造虞才人的谣,皇帝当即便让苏宝林在栖凤殿内给皇后跪了整一宿,以示惩戒。

而这一切,周励都没有声张。

把赏,赏在了暗处,罚,也罚的悄无声息。

既如此,在皇帝让董玉成挑选得力的人去把守徽兰殿时,他忙把自己的徒弟给打发了过去——凡是能听到虞才人的动静,都统统一字不落地报过来。

听得到就听,听不到……也不要打草惊蛇。

待董玉成得了虞真真这么一句话,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皇帝。董玉成这是为了试探皇帝对虞才人究竟上没上心,只有确定了皇帝对虞氏的真正态度,他才好使舵。皇帝的态度如果总在两边徘徊不定,那么他少不得会有说错话做错事儿的时候,没的里外不是人。

周家的江山永固哪能比他董玉成的长命百岁重要呢?

“董玉成。”

“奴才在。”

周励迟疑一阵,终是道:“给定充媛支会一声儿,朕今儿过去用午膳。”

竟是连一个白天都等不了了?。

越是欲盖弥彰,心意才越昭著,不是吗?董玉成挽住臂间拂尘,躬身答是,退出了紫宸殿。

过了晌午,突然便下起了雨,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扰的虞真真自梦里清醒过来。有风从垂帷中渗入,她打了个寒颤,并没睁眼,只是将身上的被子裹得紧了些,埋头在自己的臂弯。

“桂枝。”虞真真的声带了些鼻音,“去把窗关了。”

她没听到应话,却感觉到身上的风没了。虞真真十分满意地哼了一声,又蜷了蜷腿。

虞真真的意识是在片刻后方苏醒,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指肚的冰凉将她从混沌里拉扯出来,一个既定的午觉,就这样无疾而终。虞真真在心中叹气,到底是昨晚睡得早了,一点雨声就把自己吵醒了。

这样感慨的须臾,她忽然敏锐地嗅到了什么香气,徽兰殿中从不用香,平日近身服侍的桂枝、茯苓、满全儿三人,更是连个香袋儿都不佩,此时有异样的味道飘来,虞真真想不注意都难。

因此,她本已睁开的眼,重新合了起来。

不动声色地仔细嗅着,虞真真几不可见地蹙了眉——唔,是龙涎香?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保持在这个畏缩的姿势,一手拢住膝头,另一手按在自己的脸上。

皇帝的脚步仿佛近了,虞真真能感觉到自己眼前成了一片阴影。她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果然,一个负手而立的人形赫然印在床褥上。

她重新将眼闭好,感受着那人将纱帷掀开,俯□,凑到了自己面前。

虞真真将呼吸尽可能放到平稳,假装自己是能看见东西的,直勾勾盯着前方,以此来保证自己的眼睛不眨,把睡装得更像一些。

“醒了就起来吧。”

果然是皇帝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低沉。

虞真真翻过身,却没有睁开眼,只是伸手,摸索到了皇帝因坐在床边而搭在榻沿儿的衣袂。

周励低眉看着那只攀住自己衣角的晰白五指,克制住心里去握住她的yù_wàng,“你知道是朕?”

虞真真轻作一叹,将手松开,卷起的袖口下一只藕臂收回了被衾中。“皇上若不过出声,臣妾也不知道是您,原本不过是场梦。”

“怎么不睁眼?”

“怕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睁了眼,如果不是皇上怎么办?”

周励失笑,终是伸手拂向散在枕间的乌发,好似丝缎一般,触手温滑。“别傻了,朕来都来了,哪还会轻易的走呢,睁开眼,叫朕好好瞧瞧你。”

虞真真依言而行,朦胧的睡眼里带着含混的迷雾。“皇上是不是不信臣妾?所以不肯来看臣妾……也不叫人来审问臣妾?”

周励的手顺着贴到虞真真的脸颊,指肚靠在她鼻翼,仿佛在拭泪。“别闹脾气,朕是为你好。”

虞真真直接推开了皇帝的大掌,撑着床褥坐起身,拢指成拳,很是压抑一般。“臣妾与兄长自小忠君,绝不会毒害皇上,皇上若不信臣妾,臣妾可以以死明志。”

周励一愣,不待他再说什么,虞真真已是滚出泪来。“臣妾早知道这宫里有人看不惯臣妾,却不知她们竟敢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陷害臣妾。原以为皇上圣明,早晚会还臣妾一个清白,可四日已过,难不成皇上还没查清真相?还在怀疑臣妾?”

“朕没有怀疑你。”周励轻道,将虞真真顺势拥入怀中,“朕是在保护你,这宫里有人盯着你不放,朕总不能任她们为所欲为。”

这是周励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如今信手拈来,竟没有半分作伪之感。

虞真真仍在呜咽,“皇上若信臣妾,便会给臣妾一个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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