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李启泰的书房内,长兴侯舒心地靠在客椅上坐着,从容地端起茶杯品茶,李启泰亦一脸松快地拨着金算盘,许久,捧起桌上那本账簿来到长兴侯面前。
“这下子咱们的本钱不但都回来了还多赚不少,不过侯爷的胆子倒是挺大的,居然敢唆使那些小商家去捣乱,结果闹得皇上下令彻查,那时我还以为你是气到忘记这些年你是怎么藉你家那位二老爷的名头拿人家的回扣,居然不担心万一查到你身上的话,反而让你自己倒大楣,没曾想你早就做好万全准备,如今既能全身而退又让你那个弟弟替你背下黑锅,你这个做哥哥的心可真够黑啊。”李启泰自认他在商场打滚多年也还没有长兴侯这般心狠手辣。
“哼!什么弟弟,若不是我娘心存仁慈,顾家连他站的地方都没有,我可不认这个弟弟,我的嫡亲弟弟只有一个,旁的什么都不是。”长兴侯从不承认他那个庶出的二弟,而且就像他母亲说的,那些庶出子弟都是要为嫡系子弟前途所需付出牺牲的,他身为长兴侯府的当家人,自然也要懂得如何把他们的利用价值最大化。
“侯爷说的是,不过顾二老爷在大牢里,早晚都要定罪的,可惜将来侯爷想再多赚些银两恐怕就没那么好顺利了。”李启泰岂不知自己的这个皇商的身份不过是为长兴侯赚钱的一个挡箭牌而已,然而有油水可捞谁不想捞?这些年,他也是从中获利不少。
“怕什么?在光禄寺里当差的,有哪个是手脚干净的?真的说可惜的却是这一两年啥事都不能做倒是真的,毕竟皇上的眼睛这一时半刻还不会离了光禄寺那一块,不过等我家三丫头当上皇子妃之后,那些个小官吏照样要俯小做底,我想要的钱财还是照样能手到擒来,也就两年的时间,我等得起,难道你等不起?”长兴侯斜睨着李启泰,看起来油头肥肚的李启泰可是跟了他不少时间,当自己不知道他仗着自己的势,暗中刮了多少油水,难道那些钱还不能让他知足吗?
“是是是,两年时间而已嘛,很快就过去了,哪里有什么等不得的?”
“李氏前一阵子又传出喜脉,我还盼着她多给我生个儿子呢,像三丫头那样有本事的固然不错,可惜再好也是替别人养媳妇的,我始终能盼的不过就那一点千丝万缕的关系罢了。”长兴侯淡笑着扫了李启泰一眼后,又从容地抛出一块甜点,说起李姨娘有孕的事情。
“真的?!那太好了,明日叫我那婆娘挑几样上好药材送到府里让她补补身子,自从上次生下七姑娘之后,就好些年没再传出消息,没想到还有这等福气。”李启泰听到女儿又有喜了,心中当然高兴,连忙盘算着要送什么东西给她才好。
长兴侯看着李启泰欣喜又哈腰的模样,心里可愉悦得很,他哪里不知道女人只要嫁进夫家,都巴着能早日生个儿子,而且他向来大度,府中的妻妾有本事生得出孩子,他就不介意养下来,但是也不会平白供养着人,万一将来是个没本事的…长兴侯府从不养闲人,届时一笔钱分出府去,是生是死就与他无关了。
“嗯,还有最近光禄寺新提上来的几个采办,平日就靠你多费点心思,不要到了要用的时候,连个人脉都没有,什么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懂吧?趁他们没站稳脚根之前,先拢络住他们的心,以后便不怕他们不听咱们使唤,那些分红就照例存到我的户头去吧,我先回去了。”长兴侯见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径自起身走向门边,忽地又回头吩咐了几句,才跨出房门离开。
李启泰没有亲自送长兴侯出去,他来到门□代亲信孟溪替他送长兴侯到大门外,然后转身又进屋里准备细算要划分出去的红利,只是越想越觉得心疼,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呢,人家只消两三句话就分去一大半了。
深夜里的皇宫某处,戒备森严的宫殿之内,当今圣上却悠闲地与某人促膝静坐在一个方桌两侧,桌上摆着一壶清茶与几盘糕点,这个某人…若是顾若寒能亲眼看到的话,肯定会觉得匪夷所思,明明在大牢里蹲着的人居然出现在皇宫里,而且还大大方方地和皇上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这段时间委屈子修在牢里那种地方住着,朕心中甚是过意不去。”顺帝端起桌上的茶杯执杯相敬,看似平淡的语气却也有几份诚意。
“皇上可别折煞微臣,能为皇上做事是微臣的荣幸,再说微臣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至少往后与那边的人就没有多少牵扯了。”顾世凯亲自替顺帝倒满了一杯新茶,平静地回道。
“虽然朕早知道长兴侯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没想到他这么铁石心肠,不过是放些消息出去而已,这八字都还没一撇,他就迫不及待想与你这一房先撇清关系,朕曾以为若非你的罪名未定,恐怕逐出家族都有可能。”顺帝似乎可以感觉到顾世凯心中的无奈,只是有些人就是如此绝情寡义,比起他这个‘寡人’可谓过无不及。
“微臣自是早有料想,只是原以为他会看在好歹曾经借着微臣的名义敛了那么多银两的份上,好歹对夫人和几个儿女好一些,没想到却还是如此对待他们,也不知道内子和孩子们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如今已是寒冬,不晓得他们找到的房子是否合适,”顾世凯轻轻地嗤笑一声,他果然还是太高看了自己的嫡亲兄长,不过也罢,如此他也不欠侯府什么了。
“想是不错的,他们住的地方以前是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