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而肃杀的蜿蜒军队中,身穿银白色的连身密环锁子甲,外罩黑色的半身鳞甲和黑色大氅,连头盔护颊和脸部都笼罩在铁纱网中的呼罗珊禁卫军们,按照重装骑兵,弓骑兵,重步兵,辅助长矛步兵,披甲弓箭手的序列,依次排开伴随着数以万计的骆驼和大车,
在行军的间隙,他们大多数人,偶尔会将目光
敬仰而敬畏的投向黑色蔓布和流苏垂挂下的大型驼轿顶上,插着那件金色的新月大符,这个国家最伟大的统治者和征服王,意为胜利之主的曼苏尔大君,就呆在其中。
所有穆斯林和非穆斯林臣民的精神支柱和神祗一般的偶像,就是这位雄才大略的大君,无数次在这个新生国家最危急的关头,振奋鼓舞着士气和人心,带领着这个国家最精锐的勇士,四处征战一次次击败那些强势无比或是来势汹汹的外敌和叛党。
这些追随者们也相信,这一次也绝不会例外的。
但是作为他们的曼苏尔本人,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困惑和倦态,作为阿拔斯王朝的二代哈里发和建国事业的奠基人,出身古莱氏族分支之一的阿拉比亚大姓哈希姆家族的他,有一副波斯化的外表,卷曲的胡子和富有菱角的额线,都是他具有波斯血统的母系,所留下的特征。
作为征战了一生,47岁才熬到哈里发位置上的他,并不缺乏军略和武功上的资历,并且毫不吝啬用战场之外的手段获取胜利,他所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分化潜在的敌人和对手们,然后联合和利用其中一部分力量打到另一部分,然后在扶持失败者对胜利者进行反扑,最后当他们数败俱伤精疲力竭之后,索要面对的是,来自已经掌握大势的曼苏尔,以绝对优势手段的清算和镇压。
阿拔斯王朝所收买和扶持的间谍和探子、外围眼线,以及亲附人士,甚至在可萨、拜占庭澄异教徒的宫廷中,也有所存在,但是这次他所面对的敌人,让他终于有了一种脱出控制的无力感,以至于他必须决定亲自来指挥这场战争,以更好的掌握战场局势和督导那些身心具疲的将士。
短短的数年内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就足以让这位以精力充沛和勤政诸城的大君,有些身心憔悴,苍老毕现了,特别是在那位赖为肱骨的首席大臣也倒下之后,他似乎老的特别快。
战争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和隐患十分明显,阿拔斯王朝统治这个国家的历史还是太短了,没有足够的时间形成相应的底蕴,融合和吸收各民族和阶层的人才,而作为建立王朝过程中的众多功勋之士和富有经验的老一辈人,都已经凋零的七七八八,作为正统穆斯林族群的新一代,还没能完全成长起来。
所以他必须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领导这个国家,但是另一方面来说,他同样最缺少的也是时间,在这只因为四方的战火而集结起来的庞大军队,因为财政的枯竭和海量给养的崩溃之前,攫取一个像样胜利的机会。他有生之年未必能够确保传下一个完整版图的国家,但是却可以留在子孙一个相对巩固的政权。在此之前宫廷里和地方上,那些潜在的异己分子和有野心的人,战场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他想了想,忽然觉得忽略掉一个名字,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挥手叫黑皮肤的阿比西尼亚太监,再换上一盘有助于集中思考的印度盘香。
“至大无上。。唯一之主,纯洁之光”
来自前队的欢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毕竟在前方的依兰大平原上,
来自阿勒颇,库法,哈希米业等重镇大邑的十数只野战兵团和地方兵团,来自南方沙漠和北方山地,数以万计波柏尔、贝贾部落的部族战士,阿拉比亚贵族和采邑主组成的地方部队,构成阿拔斯王朝最后一只大军。
翘首以盼的等待着哈里发的御驾亲临,带领他们走向最后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