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重孝期间,便没有乔迁之喜地摆宴,范妈妈桂妈妈两人很快分配了人手收拾屋子、整理厨房,做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素食宴席,看得曹湘染食指大动,直呼:
“美哉!”
他们已然一连三个月没有吃上如此味美色香的食物,不止是她,就是一贯对这些无所求的曹仲扬也忍不住果腹之后发问:
“这是谁的手艺?真是绝妙!”
桂妈妈、范妈妈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倒是去拿食盒的似画和墨棋上前说道:“是今日新进来的一个娘子,大家都叫她云娘。”
曹湘染点点头,吩咐人扯下席面,等曹仲扬回到自己屋里整理书籍打扫书房之后,才看着桂妈妈严肃认真地吩咐:
“您之前在母亲身边伺候,当是见过萧先生的,劳烦妈妈您走一趟,替我去将萧先生请来。”
桂妈妈自是点头应下,正要出去,却被她又及时拦下,道:
“眼下我们正是重孝在身,轻易不能接触外人,桂妈妈您此行需得谨慎小心!”千万不能被人察觉,被有心人利用。默了半晌转头吩咐,“这宅子年久失修,需得找人来修缮,桂妈妈你去找人。”
两人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交汇的眼神中流露的都是赞赏和钦佩,立即应下办事去不提。
曹湘染这才提步往厨房走去,这个云娘手艺这么好却投到她这个破落的门户里来,虽然还是挂着国公府的名头可是明眼人谁都看的出来在她身边是没有油水的,这个时候她还来,很难让人相信是没有所图的。
厨房内,两个丫头和婆子正按照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的吩咐摆放着各类蔬菜瓜果,分门别类井然有序。曹湘染挑眉看了半晌,并没有出声打扰她们的意思。
良久,唤作云娘的女子才直起身来掏出帕子擦拭着额角的细汗,随时秋日但她这么忙碌下来难免出了细汗,这才看见立在院门处的曹湘染和元琴,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看衣服打扮、相貌气质立即猜出是此间的主人,她将来的主子,立即弯腰恭敬地上前见礼。
“小女子云娘,见过小姐。”弯腰低头、低眉敛目的态度与之前的姿态截然不同。
曹湘染望着她问:“你手艺不错,家中还有什么人?一个女人家怎么就要出来做事呢?”看她的态度并不是卖身过来的,可以想见应该是家庭所累不得已出来赚些开销吧?
若真是家中有事,这样的人就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从而做出一些非正常的事情来。
云娘面露悲戚,微微低了嗓音说道:“我本不是京里的女子,家父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一位同窗好友,奈何那家人嫌我拖累便将我嫁给了一壶人家做妾……没多久婆婆就死了,丈夫嫌弃我是克星便把我逐了出来,他们举家南迁做生意去了,我不得已只能靠手艺出来赚些银钱过活。”
“你一个人?”她的遭遇让人同情,曹湘染默了半晌问。
“嗯…。”云娘见她疑虑地神色,继续说道,“我本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就算落到了如今的地步也不愿意随随便便卖身为奴,这才四处给人做厨娘,求的是混口饭吃,保住尊严!”
曹湘染定睛去看,她的身上确实有那种不屈的骄傲,知道她所言非虚,便问:“我家中确实缺少厨娘,可我不曾叫人外出去找,你又如何得知的?”这也正是她最为狐疑担心的地方。
“市井里关于小姐和少爷出府的消息早就流传开了,您们是要守孝自然吃不得荤腥,只能每日素食。我本就最擅长做素食,这才斗胆过来试试的。”云娘依旧半低着头,却神色坦然地回答,“厨房的老婆婆见我确实有几分手艺这才答应我留下来试试,说是如果少爷和小姐满意再让您们定夺。”
曹湘染点点头,单单是手艺这一方面来说她和哥哥确实都很满意,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暂时留下吧,等我问过你哥哥之后再做定夺。”
曹仲扬正在整理书籍,将书房内的三排靠墙书架摆放的满满当当,见她这时候过来,不由讶异地放下手中的书本,问道:
“有什么事么?”
“我们才从国公府出来,万事都得长个心眼,刚刚我厨房看了一下,觉得这个云娘来的蹊跷,就想问问哥哥的意见。”曹湘染直入主题说明来意。
“她这个时候过来确实叫人怀疑,如果妹妹不放心的话就叫人去查查她所言是否属实,这样一来可以放心用人,咱们确实也缺个厨娘总是要找的,二来若是她所言有假我们也好早日发现,不至于酿成大错。”曹仲扬坐下,与她说话。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就怕此时府里混进来国公府那边派来的奸细。曹湘染点点头,眼下也只能这么办。眼角余光瞥见院子里几个陌生的小厮,不由奇道:
“哥哥什么时候换了小厮了?”
曹仲扬闻言抬头去看,不由苦笑:“哪里,这不是我的人,可喜可贺替我出去搬东西去了,这是广廷的人。”
曹湘染挑眉:“他的人?”他的人不好好在沈府里带着,跑这儿来干嘛?况且他们搬出来都不曾和别人说起搬到了哪里,他又是怎么找到的?
“这……”曹仲扬犹豫了小会,见她执着地想要知道这才继续说道,“这是他在外头宅子里的人,以前一直养在庄子里,可终究没有管教不知规矩,见我们现在出来正是缺人就先把这些人借给我使唤使唤。”
也就是帮着他调教下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