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湘钰便笑盈盈地起身说道:“也别太紧张,你才病愈,晚上好好休息才是正经。”
一夜无话。
曹湘染不喜欢整日闷在屋里学习规矩礼仪之类的,前几日被那教习嬷嬷盯得死紧,这不许那不许,还罚了一堆功课,她早就要闷出病来了。
每日里难得的机会便是从教习楼走回去的这段时间,真希望再远些才好。忽见园里的几株牡丹开的甚好,便忍不住走到近前细细观赏一番,曹湘钰见状无奈地笑笑,只好随着她一起赏花,抬头往远处望去,只见墙边背阴地方的红色茶花开的甚是喜人,一时间惆怅万分。
曾几何时自己也像织娘这般无忧无虑的,不想做功课的时候就偷偷跑出来玩耍,最喜欢的就是这几株的茶花了,可如今……想到等明年及笄后就要嫁去刘家了,不自觉得就有些惆怅。
曹湘染看的兴起正要和她说道说道,抬头就见她一脸惨淡的望着那几株茶花,有些不解。虽说之前确实被那可恶的花猫吓着了,可也不至于现在还怕着呀,更何况这里现在也没见那猫的踪影。
但她心思一向细腻,见她如此神情又想到早前墨棋和自己说的,她已经许给刘家的事,心下了然,便试探着拉拉她的衣袖,“钰姐姐这是怎么了?”
被她这一扯动,曹湘钰回过神,惊觉自己有些失态,歉然的笑了笑:
“我是在想,要是我也能像这些花儿一样,开的恣意随性就好了。”说完替织娘理了理衣裳,牵着她的手往竹云苑走去,“织娘这下可以安心回屋了么?”
她这一番话说的很是含蓄,原以为织娘小小年纪是听不出来的,却不知此织娘非彼织娘,她这点心思在她面前是毫无隐秘可言的。
曹湘染敏感地觉得她这是在为自己不能选择自家夫君而遗憾,也是,在这个年代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哪里能做婚姻的主?
不过据说那刘家虽然是商户出身,但好歹刘老爷几年前也捐了个小官,家中人口也简单,她嫁过去也不至于吃苦,这已是她借了曹家曾孙女这个名头才嫁得的,想那寻常人家的庶出之女哪里能嫁得刘家那样的?更遑论刘家一向独子单传,她嫁过去就可以当家的呢。
“唉,不知日后我又是如何的一番景象。”曹湘染忍不住联想到自己,这就是当今女子的悲哀。
当下也只能尽力安慰她了,于是望着她道:
“过些日子要摆家宴,想必刘家哥哥也是会随着刘家伯娘一起来的。到时候我寻个机会好好替你瞧瞧他的人品回来再告诉你,钰姐姐也不要再这样不开心了,高高兴兴的才好不叫长辈担心。”
话说完就有些心惊,她本是一个幼童,怎么能这般“善解人意”呢?果见曹湘钰狐疑的看了过来。
当下装作天真般的说道:“今日我听底下丫头们嚼舌根听说了此事的,我还真想看看我未来的姐夫是个什么模样呢!”
曹湘钰有些哭笑不得,她不懂怎么织娘小小年纪怎么竟是这样的心思,不过自己确实不该这么多愁善感,都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了,自己再这般模样,也是白白叫大人们操心。
当下收拾了心情,笑道:“就你机灵,我不再这样就是了。”犹豫了一会,又说:“刘家伯娘是不会来的……”
这是为什么?曹湘染刚要问话,侧脸看见她的神色,心里有了一丝了然。这里是国公府,如何没有得到邀贴的话,只怕刘家是不敢轻易登门的。
但此刻曹湘钰心里认定了刘家郎君回来,便羞涩地思量了一下,弯下腰靠在曹湘染耳边扭捏着轻声说道:
“这事,你可不能叫别人知道了去。”毕竟她还未出阁,若是传了出去定然有些影响不好。
这便是同意了自己提议,要知道刘靖宇的人品模样了。
曹湘染俏皮地点头道:“嗯,我省得的。”
还想再借机捉弄一下向来本分的大姐姐时,却见园子的另一头曹湘雪一行人走了过来。
“几位姐姐好。”曹湘华不再,在这些人中她就是最小的,当下只能先行了个礼全了礼数。
曹湘雪不甚情愿地回了半礼,倒是曹湘云很是注重认真的回了一礼,唤了声:“四妹妹。”她是大房的庶出女儿,凡是都要比别人更加谨慎小心,就怕一个不小心被摘了错处影响到自己的将来。
众人厮见过后,一时无话。
曹湘染望了眼天边渐渐垂落的夕阳,道:“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本来大家就是恰好碰见,又都不喜欢对方,自然没什么要讲。
“这就要走了么?”性格和陆夫人一样,总是喜欢压着她的曹湘雪伸手拦住了她,“妹妹前几日得了一个佛珠手串,怎么不拿出来叫姐姐们都开开眼界呢?”话说完只盯着她看,满眼的嫉妒与算计。
呵呵,难为她还忍了这许多天了才来找麻烦,可她已然不是原来的那个软弱总想息事宁人,事事不愿计较的曹湘染了。
当下笑的分外无害天真:“三姐姐是说那日王夫人给我的那串吗?”
自然是的,好东西被你得了去还不拿出来看看么?曹湘雪腹诽,却面带着微笑回:
“自然是的,姐姐们都没见过这么灵验的东西,趁着妹妹有也好叫我们看看,认认究竟是何方神物啊。”便站在那里一副叫你拿出来的样子。
墨棋从小在府里当差,又跟了曹湘染这几年,自然明白这又是三姑娘在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