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高兴如称呼。刘忠和武顺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一丝诧异闪过。而那老妪嘴角则噙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高兴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见老妪老迈沧桑才如此。他显然是看出了老妪的独特之处。看出了她才是三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人。
刘忠看了老妪一眼。见其颔首。便笑着向高兴介绍道:“小王爷。这是老朽师姐。亦是我教太上大长老。”
“小王爷。老婆子上官云凤。这厢有礼了。”老妪恭敬地行礼。笑得一团和气。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但听着却不刺耳。反而很舒服。
高兴眼中神光闪动。嘴角的笑容又是浓郁真诚了一分。拱手还礼道:“原來前辈便是武林中威名赫赫的上官大长老。今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小王爷言重了。”
上官云凤摇头。顿了顿。又颇有些感慨地说道:“小王爷少年英雄。声名老身也是如雷贯耳。奈何始终缘铿一面。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叫人叹服敬仰啊。”
“上官前辈赏识。晚辈惶恐。”高兴矜持谦虚地一笑。微微躬身。作了个请的手势。温和地道:“前辈。刘长老。顺儿。请。”
“小王爷请。”上官云凤笑着说了一句。便与刘忠武顺三人鱼贯而入。
进屋后。四人分宾主落座。高兴又亲自为上官云凤三人沏上热茶。这才回到座位上坐下。这一幕直让拜月教三人心中暖暖。相视而笑。尤其是武顺的眼底更是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拜月教态度诚恳。高兴自也不会端着架子。虽然谈判还未展开。但总算是营造了一个较为和谐的氛围。
“小王爷。当日黄河之畔。老朽曾与您有十日之约。不知公子可还记得。”刘忠抿了口茶。坐直身子。笑看着高兴道。
高兴颔首道:“不曾相忘。这几日我一直扫榻以待刘长老的到來。你我双方之间误会颇多。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題。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好好谈谈。”
刘忠眼中精芒一闪。看了上官云凤一眼。后者却是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自顾地品茶。好不悠闲。眉头微微一扬。刘忠脸上闪过一抹黯然。歉然地笑道:“小王爷。对于章家给王爷。以及尊夫人造成的伤害老朽深表歉意。如今首恶已死。希望您能放下这一段仇怨。对于你我双方的关系从长计议。”
“刘长老放心。高兴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十日前本公得以全身而退。多亏了刘长老施以援手。”说着。高兴拱手。诚挚地道:“在此。高兴谢过刘长老。”
听高兴如此说。刘忠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对于章氏兄弟的死。刘忠谈不上多么伤怀。只是可惜章家的覆灭而使拜月教伤了元气。要说刘忠对高兴沒有怨恨。那显然是不可能的。然而从拜月教的妾身利益考虑。从大局出发。他却必须要放下心中的芥蒂。与高兴合作。
如果说刘忠以前主张与高兴合作。多是基于对黎民百姓的关怀。对拜月教先辈遗志的继承。以及对高兴的欣赏。如今则多是为形势所迫。
高兴与百花宫究竟达成了何种协议刘忠无从知晓。但二者合作却是事实。一个百花宫已经让拜月教感到哦危机。更不必说道教对高兴的支持。诚然袁天罡并未说什么。也沒有做什么。但他与高兴交好却是事实。然而即便只是一个姿态。却也能发挥出莫大的能量。
虽然高长恭还未登基称帝。但刘忠知道此事为时不远。表面看去齐国诸侯割据。形势纷乱。实则不然。
南方王琳与高兴交好并非秘密。而独孤永业原本奉高纬之命北上平叛。然高湝束手就擒时。他却驻足观望。如此暧昧的态度。再加上高兴曾往洛州一行。独孤永业的立场自是不言而明。
如此。齐国除了一个高绍仪。又有谁能与高长恭一较短长。即便让他们联合一处。恐怕在高长恭精锐大军面前也只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可以想见。一旦高长恭传檄天下。各地必然是望风而降。区区高绍仪却是翻不起风浪。
当然。世事无绝对。倘若突厥和周国共同出兵。齐国境遇实在堪忧。刘忠虽然对高兴颇为欣赏。但也不认为在突厥与周国的夹击下高兴一定能笑到最后。不过。无论是对拜月教还是刘忠本人來说。他都不希望高兴败亡。
数百年的发展。拜月教已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北齐兴盛。拜月教自也昌盛。而北齐衰亡。拜月教纵然不会消亡。但衰败之势却是不可避免。突厥乃是异族。南下中原。必然与汉民族矛盾重重。拜月教必定会受到不可估量的打击。再者。拜月教乃汉民族先辈创立。刘忠又怎会允许它为异族低头。
如此种种。拜月教与高兴合作便成了唯一的选择。不过拜月教也并非失去了所有的主动。突厥与北周结盟。高长恭父子必须尽快整合北齐所有的势力。有拜月教的帮助自然事半功倍。
高兴和刘忠彼此都是明白人。示意今日初见便都刻意向对表现出各自的善意。
轻轻一笑。刘忠深深吸了口气。脸色严肃了许多。顿了顿才道:“小王爷。突厥蛮夷一向对我中原觊觎之心不死。我想敝教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高兴颔首轻笑。郑重而笃信地说道:“能得贵教相助。我定能叫突厥有來无回。”
说完。高兴便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刘忠。后者也是紧紧地注视着他。良久。二人突然同时放声大笑起來。笑声中充满了欢畅之意。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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