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
这一年,似乎就是在这样的分别之中度过的,再看不见春天的艳丽,春天李洵离开了;感受不到夏日的热情,夏天的时候素云和亦瑶死了;没有秋天的喜悦,金秋时节思彤也没了。
我开始害怕起来,日子慢慢的过,眼看着就是冬天了。攥紧了碧云的手,眼里多了几分慌乱,“碧云,每一个季节都有人离开,我怕,我怕这个冬天谁又会离我而去。”碧云握住我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安慰:“小姐不要想那么多,只是巧合罢了。”
每每此时,碧云便会把思彤的孩子李同抱来,小糯米团子一般,看着我便咧嘴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不知道是像谁,还时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来,我便也跟着他笑一笑。
思彤,思彤,是思念李同吗?你放心,孩子我会照顾好,保护好的。至于是谁在你的落霞宫加了麝香我也是会查出来的。
虽然难产,加之思彤之前受到麝香之害,糯米团子却半点没有受到影响,健康得很。记得思彤说过,糯米若是太娇弱了,那就不配做她的孩子了。我欣慰的一笑,这孩子,并没有辜负你对他的期望。
糯米长得白乎乎,水灵灵,胖嘟嘟,肉呼呼的,十分可爱。我便捡了个懒,唤他糯米,每每我这么一叫,他便瘪了一张嘴,像是要哭的模样,终究咂咂嘴还是没有哭出来。糯米向来是很少哭的,思彤,你的孩子,随你。
糯米长到一个月的时候,宫里传出来这样的消息:
珍妃的死,让贤妃知道她曾经受过麝香的危害,慢慢的查出来那麝香是混在糊墙的泥中的,也让贤妃联想到了当初碧霄宫中自己中毒时候的情景,将两件事情加在一起,怀疑背后还有人在谋划。贤妃禀明了皇上,皇上一向对贤妃疼爱有加,想到幼子刚出生便没了生母,更加怜悯,当即同意,让贤妃着手去查。
贤妃便将一直困在冷宫当初参与下毒害她的严淑媛从冷宫提了出来,白天审,晚上也审,用尽了各种手段,严淑媛终于支持不住,趁人不备,一条腰带自己挂在了房梁上,和当初的袁嫔一样,穿了一身红去死。恐怕有冤屈,死后怕要变成厉鬼来索命。
我只一笑置之,权当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言语。
这一日,我怀里正抱着糯米,哼着摇篮曲哄他睡觉,他却只睁大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时不时的眨一下,更显得水润。
因为糯米养在碧霄宫,李澈往碧霄宫跑得更勤了,糯米的存在给了他一个不得不来必需每天报道几次的理由。看他真心喜欢糯米,我便也不再说什么,有时候只静静看着他逗弄糯米,他脸上的喜悦让我恍惚,他到底有没有为思彤的死难过过哪怕一分钟或者说是一秒?
若是有一天,他知道我死了,那个他说他唯一爱着的人死了,他又会如何?
我是有几分好奇的。
“哇……”糯米忽然张大嘴哭了起来,我心里一紧,急忙从李澈手里接过糯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糯米乖,糯米不哭,娘在这儿呢……”
李澈面上黑了三分,阴晴不定向我看了过来。
“糯米?”我点点头。
“娘?”我随即笑道:“太后已经仙逝快两年,再有,紫苏实在生不出皇上这么大的儿子。”
他脸色随即和缓,似乎若有所思道:“糯米就糯米吧。”顿了顿,又轻声问道:“丫头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一个孩子?”
我撇撇嘴,不说话。
“哇……”糯米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号,这样叫,嗓子可受不了,我心疼,急忙又拍了拍他的背“不哭,不哭……”。糯米的哭声慢慢小了下来,却是外边叫常进的小太监跑了进来,白着脸道:“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常进跑得急,脚下一绊,几乎是滚到了我和李澈跟前,张口结舌道:“娘娘,严淑媛在碧霄宫上吊,按着娘娘的意思,将她送去冷宫安置,对外只说病死。可是方才在火场焚烧严淑媛的棺椁,谁知道那烧出来的火是、是、是蓝色的,不是红色的!”
李澈乍然听了此言,不免吃了一惊,旋即喝道:“怪力乱神!人都死了,怎么可能烧出蓝色的火来?一定是你们胆小,以讹传讹!”
常进吓得舌头都打磕绊了:“奴才不敢撒谎,奴才不敢。皇上,火场上的人亲跟见了,都说严淑媛含冤而死,死后要变成厉鬼来索命的!”他说着,忍不住拿眼觑着我。像是告诉我要来找我索命一般,虽然她的死确实和我有些关系。
刘江眼尖,伸手左右两个耳光下去,骂道:“用你的贼眼珠子乱瞟哪里?不要命了么!”夜风吹过树丫有霍然的冷声,檐下昏黄的宫灯摇出碎金似的斑驳光影,恍若冷而沉的惶然一梦。
我神色如常,仿佛毫不放在心上,径自拍着糯米的背,看他慢慢睡熟,“自作孽,不可活!她若是清清白白,就不会被关在冷宫那种地方不得出,总归不是我害死她的,是谁指使她找谁去。再说她活着也就这点伎俩,不能替自己辩解,还自己清白。死都死了,一缕无形无影的魂魄罢了,还能有什么出息不成?你告诉陈公公一声儿,让他仔细的给我查,我倒要看看在眼下节骨眼儿上,谁还敢在背后做手脚,在后宫兴风作浪!”
李澈只是侧过头来看了看我,微微张了张口,又闭上了,良久,冲我轻声道:“糯米刚睡着,你这般动怒,他该睡不好了。”我随即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