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云璧不解,上次琼贵妃不才说永福宫有李公公在,就不怕那些不干净的手脚么,猛然,想到那次,也是在喝药的时候,琼贵妃打发了李竹青陪着自己去内务府挑宫女,原来,琼贵妃不仅是帮了云璧,更是帮了她自己。
“他的确很忠心,可惜……,”说到此,琼贵妃叹了口气,又是凑近了些,才是继续说道,“可惜,他不是对我忠心。”
“姐姐的意思是?”云璧越想越明晰,却又是越想越糊涂。
“妹妹还记得穆亲王吗?”
琼贵妃突然提起“穆亲王”三个字,云璧却是不由得突然心里一颤,像是什么心事被猜中了一样,只是应和了一声“嗯。”
“穆亲王原先,就是当今皇上安插在六皇子身边的一枚棋子,人人都道,这六皇子巫蛊入罪,这亲信十三皇子,必然也是难逃厄运,可是,却偏偏就在皇上一登基,就下诏,封其为亲王。”
“我知道。”云璧声音带着些低沉。
“同理,这李竹青,”琼贵妃忽而眼睛一厉,对着云璧正色道,“也是一样。”
云璧忽而回神,想到那日李竹青曾说自己过去是服侍太子的话,也是跟着一愣,莫不是……
“姐姐是说……。”
“咱们的当今皇上,可真心深藏不露,诡计多端,这陷害手足的事,干得那才叫个利索混世穷小子。”琼贵妃直言叹道,话里尽是讽刺。
想当初,先皇体弱,这当今太后,那时的严充媛主动就是请求到万佛寺礼佛祷告,人皆说,这严充媛母子都是懂得进退,与世无争的恬淡性子。
可后来接连各种意外,太子的腰带无辜出现在皇上最宠爱的那胡人妃子的床榻之上,除开这服侍着太子的李竹青,还有谁能如此轻易的偷来太子的腰带。
而六皇子的府里又搜出各种刻着皇上生辰八字的小人,其他各数皇子,莫不是战死,就是年幼,再就是二皇子这般,无心政事,只爱作画饮酒。
于是乎,这被人遗忘了将近快二十年的四皇子渐渐夺得众人眼球,加上这貌似先皇的王者风范,这般铁腕与柔情并重的政治手段,无不彰显着一种真命天子的气派。
短短半年,这匹黑马就是横贯而出,朝臣的支持,先皇的赞许,严家不容小觑的势力,都为这赵回诚一步一步走上皇位,走上这权力的最高峰打好了基础。
人皆道,这是金子总会发光,这人再不得志,只要有了时机,总会一鸣惊人,可殊不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赵回诚自己上演的戏码。
云璧暗暗叹道,这世间,当真是太多的真真假假难以辨别了,又是蓦然转头看着琼贵妃,想不到,这琼贵妃,竟然是知道得怎么清楚。
琼贵妃眼神深邃的只是回眼看着云璧,却是冷不防的又咳嗽起来,抚胸自嘲道,“身体越来越不如前了。”
云璧勉强一笑,恍然间才是从方才知道真相的愕然中回神,又是惴惴问道,“那皇上将李竹青安排在姐姐身边是?”
琼贵妃眼神暗了暗才说,“他说是保永福宫周全,也免了外人打些不该有的主意,只是,这永福宫是周全了,可是我这一举一动,也是逃不了他的眼睛,他说,这是怜惜是爱护,可是,我却偏偏觉得,如此负担。”
云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人都看得出,赵回诚对琼贵妃的情谊着实不浅,即便没有子嗣,即便琼贵妃始终是不温不火的态度,可是,这宫里的用度,这该有的不该有的赏赐,却是不减反增。
可惜,千万的珠宝也买不回真心,赵回诚始终都没看通这一点,对着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如此用心,又或是,赵回诚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所做的,偏偏就是要折磨着琼贵妃,也折磨着自己。
之后,两人说了好会闲话,这李竹青又是过来回命,说是蜀锦已经送到了云璧院子里,暮色深深,云璧不多留,就是告辞退下。
随着李竹青一同前来,云璧脸安沁玉暖都没带,自顾自的往偏殿走着,一个人,倒也自在。
今天的天,本就是阴阴沉沉的,忽而一下,云璧只觉得鼻尖一凉,一滴冰凉的雨滴顺着云璧鼻尖滑下,抬头看天,乌云漫漫,看着,就是要下雨的样子。
自己行到半路,身边也没有宫女照应,云璧还想着,快些回偏殿就好,可是夏雨往往是来得极猛极快,不一会,便是倾盆而下。
绕着荷花池,云璧匆匆而行,远远的看着一间给嫔妃歇息更装的画堂,就是连忙躲了进去。
身上已经是湿了大半,云璧看着外面,那噼里啪啦如瓢泼似的夏雨毫不留情的打着这雨中荷花,滴滴答答,似乎就偏偏看不惯这夏日清洁的荷花一般。
外头虽然在下着雨,可是堂里却有些闷,四下无人,云璧索性自己先换下了这湿漉漉的外衬,抖着衣襟上的水滴,就是去开着画堂东边的窗子。
啪嗒一声,也不知这云璧开窗时碰到了什么,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硬物落地的声响,在簌簌的雨声中,倒是不明显。
“哎哟喂,”云璧正要回身时,这窗外却是传来一声响亮的男人的声音,似乎是被自己开窗子时给砸到了无限修仙。
有人?
云璧虽然被吓了一条,却也下意识的就是俯身去看,这人却是极为灵敏,一下就是从这窗前闪身不见了。
正是苦恼,却是见得这方才躲在窗下的人影却是大摇大摆的进了这画堂,身上一丝被雨水打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