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董远道的一行保驾护航,这冀州一路自然是行得一番风顺,纵然这大夫人和董必清再有本事,也舍不得在自己侄子或儿子身边下手。
冀州本就比邻京都,如今车行马快,离着预定的日子早了半个月,便就早早的到了京都临边的小镇,小镇的名字倒是十分好听,唤作清水镇,只因这小镇附近有一汪泉水,清澈见底,尤其是在夏日,沁人心脾的清凉,如今虽到了深秋,却也是清冽得很,加上落叶飘花,别有一番滋味。
舟车劳顿,一行人索性在这泉边就地休息,琉烟贪玩,也不知跑到哪来去了。
泉边,凉风习习,吹得人心旷神怡。
云璧只是痴痴的坐在这泉边,看着这在泉里痛快玩耍的随性丫鬟家丁,忍不住的伸手撩了一波水花,却是手一缩,并不敢下水,自己曾几何时,就是被溺死在这看似柔弱无害的水里,才能重生附体与这真正的柳云璧身上。
“妹妹怎么不下水?”董远道看着云璧呆坐在这泉水旁,有些羡慕的看着那些戏水男女,手里拿着水壶,就走了过来。
“水凉,还是罢了吧。”云璧随意说了个借口,只是接过这水壶,并不十分渴,便只是抿了两口。
董远道痴痴的看着云璧,恍然有些失神,看着云璧伸手递过的水壶已是僵持了许久,才是回过神来,尴尬的一笑。
许是为了化解一下这奇怪的氛围,董远道却是突然撩拨了几下这水花,点点水滴洒在云璧的淡蓝色半襟襦绣裙上。
这不远处的人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的热闹,隔得远远的也是边欢笑着边往这边泼着水花。一时间,泉边水雾弥漫,不少人湿了衣襟,却是痛快了心情。
云璧只觉得眼前水花阵阵,看不真切,迷蒙间却是像极了那日自己落水是的水花四溅,想起那种窒息的恐怖,不觉下意识的只喊了句“表哥莫闹了,”便就惊声尖叫起来。
“小姐,”玉暖看着这番光景急忙就从远处直直的奔来,嘴里只喊着,“表少爷莫闹了,我家小姐过去溺过水,最是怕水了。”
董远道的手戛然而止,看着这一面如白纸的云璧被玉暖一把一把的拖拽拉着,心中万分歉疚,张张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孟子,来,将小姐背到马车上去。”
马车里,玉暖不停得给云璧扶着后背,云璧原本苍白的脸上才渐渐的恢复了些血色,缓过神来,云璧只是摆摆手,示意玉暖不用再抚,斜身靠在这朱漆茶几上,默默凝着神。
“小姐,董少爷问小姐情况如何?是否要到镇上好好歇息一番?”马车外,是琉烟的声音。
玉暖看了看云璧,只是嘀咕道,“若不是表少爷,小姐也不会至此。”
云璧不说话,外面也是许久的沉默,知道董远道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远道鲁莽,吓了妹妹,可是妹妹如今身子要紧……。”
云璧缓缓睁开双眼,听着董远道在外边的言语,微微直起身子,示意玉暖扶自己下去。
董远道本是躬身请罪的模样,看着眼前忽而蹭出两只小巧的绣花鞋,抬头一看,竟见着云璧正站在自己面前,不觉脸微微泛红,又是拱手给云璧作揖算做赔罪。
“我和表哥去那边林子走走,你们不用跟着了。”云璧心神渐渐恢复平常,只是神气不佳,看着,依旧让人几分心疼。
玉暖琉烟虽知这一男一女,一个未嫁一个未娶这般独自相处,树林漫步不合规矩,可是依旧低头应诺,又远远跟在后面,替两人把风。
小树林如今很是僻静,深秋时分,密密的洒了一层落叶,日头已经西斜,留下橘色的余晖,显得这小树林更加静谧。
董远道欲言又止,只是背着手,低着头,跟在云璧身后。
“方才的事希望表哥不要对外张扬。”云璧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却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董远道愕然抬首,几分不解,道,“方才是我的错……。”
“我是说,”云璧提了提声量,打断了董远道,“我是说我怕水的事。”
董远道微微一愣,看着突然伫步的云璧,只是跟着停下,看着云璧的背影,似乎懂了云璧的意思,叹道,“你何必这么要强,装作无懈可击的样子。”
云璧听不得这一叹,不知为何,心里只是生出一股无名火,突然转身对着董远道,“你懂什么?除了我自己,我还能靠谁?”
云璧睁大了眼,眼眶微红,董远道只是不知道,方才那么一闹,却是让云璧想起了自己过去不少的往事,当初,自己败就败在太心软,太相信那两个最后置自己于死地的男女了。
云璧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嘴唇似乎都泛起了苦涩,才微微手里,自知失礼,颔首,又是背过身去,淡淡的说道,“云璧方才失礼了。”
董远道默默站着,似乎鼓起勇气欲说些什么,却是看到身后一个探头探脑的小个子在往着瞄,一声呵斥,“谁在哪里?”
这小个子不躲反是点头哈腰的拿着封黄皮书信前行几步,道,“少爷,是老爷,老爷来信了。”
董远道认得这小个子,是自己身边的人,不过方才心思不在这上面,看着云璧自觉的后退几步方便自己看信的样子,知道自己方才是反应过度了些,只是挥手让这小个子下去,也不忌讳,当着云璧的面拆信,粗粗浏览,顷刻,就知道了大概。
云璧没有准备主动问起,这本就是他们董家自己的事,只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