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仪王到阳城,我亲眼见到仪王暗地里跟踪宁王已有两次,仪王可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在暗中保护宁王。”虞锦见庞芴衣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道,“仪王自有谋略,我心中也有所图,如此一来,我们为什么不合作呢?要知道有些事联手来做,事半功倍。”
“不劳虞大小姐辛苦,本王的事自有分寸。今日,就只当没见过罢了。”
“仪王不肯信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仪王不要忘记了,宁王既然和左相联手将太子扳倒,必定是另有所图,否则谁登基为王与他一个远在南屏的清闲王爷何干?只是到那日,不知宁王是否还能容得下一个虎视眈眈随时都会自己下手的义子呢?”
虞锦说罢,仔细审视着仪王的神色,见仪王面色一僵,知道他已经听到了心里去。
虞锦说罢,便欲离去,庞芴衣在其身后唤住她,试探地问道:“刚才那个假侍卫,是不是你安插在左相身边的?”
“如果仪王想通了,答应与我联手,可以到涌金楼来找我。”
话音未落,虞锦的身影已远去,庞芴衣在其身后,紧紧抿着唇,露出坚毅而烦忧的神色。
虞锦回到驿站,找到程裳,程裳已换去衣着,见虞锦回来,递了干净帕子给她。
“左相果然与宁王有勾结,只是我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不过,今晚上唯一的收获是,宁王武功极高,竟似不在誉王、太子身手之下。怪不得他只带那么少的侍卫,还能发现还有另一个偷听之人,以后,还要防备些才是。”
虞锦记起庞芴衣呈现出来的异样,问道:“裳儿,你从前可是见过仪王?”
“仪王?”程裳蹙眉,疑惑地看着虞锦,似是明白过来一般,反问道,“你是说今晚上那个躲在树上偷听的人?他差点要杀了我,只是不知,他后来为什么又没有动手杀我,我的鞭子还落在他手上呢,这下可好,也算是能知晓鞭子落在何人手里,待改日我一定要找他寻回来。”
虞锦见程裳说得天真烂漫,于是笑得摇了摇头,说道:“他若要杀你,只怕你逃不掉。可是他最终还是放了你,裳儿,你确信你从前与他没有渊源?”
程裳摇头,说道:“自然。我与衣姐姐都是被门主捡上山的,我们俩都无父无母,流落街头,是门主善心,将我们带回乾坤门,习武从文,才有了今日衣姐姐和我,否则我们两个早死了。不过,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虞锦疑惑,问道:“你都不记得了?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是门主告诉我和衣姐姐的呀。原本我只以为自己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后来当我有一天问起衣姐姐的时候,衣姐姐竟然也说跟我一样,记不得从前的任何事了。”
程裳絮絮叨叨地说完,虞锦却陷入沉思之中,总觉得这其中有一些奇怪之处,心中慢慢升起一团疑云,却难以排解。
虞锦正待要让程裳收拾好驿站内的衣物准备离开,谁知屋外却传来敲门声,竟是左相。
虞锦没有起身,兀自坐在椅子上,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知左相深夜到来,是为何事?”
左相笑了笑,说道:“金玉公子在青州战场中毫无声息地消匿,又在太子被禁东宫之时不闻不问,真是好气度。只不过,不知皇上会如何看金玉公子的这番行为呢?”
“左相来此,就是为了这一番提点吗?罢了,我就不谢左相的好心了瓦罗兰英雄记。”
左相一撩衣袍,在虞锦对面坐下,说道:“今晚上本相发现身边有一名侍卫被人杀了。”
“哦?那左相可真要仔细小心些才是,免得……”虞锦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左相不恼,只是脸色微沉,说道:“过去的事,本相不想追究,是不是金玉公子所为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只是本相却想提醒金玉公子一句话,虞展石的命还握在本相手里。到底要不要虞展石出狱重返虞府,就要看金玉公子是否听话了?”
虞锦神色镇定,毫无被威胁的气恼,左相站起身,得意大笑着离去。
程裳在一旁气得跺脚,说道:“这个老匹夫,非要宰了他才能解恨。”
虞锦冷冷说道:“此刻动不得他,他若在这节骨眼上死了,阗帝必定会怀疑是太子动的手脚,太子只会更难脱身。”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
“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两人趁着夜色离开,离开驿站,在涌金楼断曲原来的房间安置下。
折腾了一晚,一时疲乏不堪,程裳见虞锦又要出去,于是急道:“你还要去哪儿?”
虞锦简短答道:“我去宫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将段无妄带出来。裳儿,你歇一会,就去虞府,看看还有没有虞屏留下的任何痕迹。”
“小姐,你是怀疑二小姐没有死?那怎么可能呢?她房间里烧焦了的尸首,明明就是二小姐的啊,况且,如若她真的没有死,她又去哪里了?”
“我一时还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断定她没有死。她的性子,又岂会因为虞家的荣辱而死?虞家的一切,在她心里,已经与她不相干了。”
程裳心里大约明白了些,见虞锦刻意压抑的神情,只点了点头,不敢再追问。有些痛楚,从来不会因为多次的挤压而消除,只能等到越来越痛,痛到不可自制后爆发。而虞锦却始终克制着,被悲痛反噬,可谓痛中之痛。
已是凌晨时分,天色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