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段无妄略带希翼的目光却渐渐放空,穿过虞锦的肩头,看到李润站在营帐门口,朝这边望过来。
虞锦察觉到段无妄的失神,于是顺着他的目光往回看,见李润只穿着一件单衣,而平生拿着披风在一旁担忧不安之时,起身疾步走过去,挽着他的臂膀朝营帐内走回去。
“怎么出来了?天这么冷,你又受了伤,小心身子。”虞锦一边走,一边轻声埋怨着。
段无妄站起身来,望着两人的身影,在李润面前,她竟是连一句寒暄都顾不上就要离开。段无妄落寞地苦笑着,丝毫没有了以往的狂浪不羁,或者在这一刻,他连伪装的意愿都不再有。
虞锦走至营帐门口之时,突然回身看向段无妄,神情坚定,笑容真诚,说道:“这个自然。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让你坚守今日的信念。你只会是你,也只能是你。”
不期许地话音响起,似是一股暖流让段无妄心头温热,段无妄看向虞锦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热烈,她总归是会支持他的,即便是在李润面前,也坦荡荡地毫不避讳。
虞锦扶着李润进了营帐内,接过平生手里的披风,给李润披上,见李润盯着自己看,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披着段无妄的披风,于是解下来递给平生。
“平生,帮我把披风给誉王还过去。”
平生看了李润一眼,接过披风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虞锦扶着李润躺下,帮他掖上棉被,轻声道:“一句话也不说,生气了?”
李润一直平静的面色上显现出几分笑意,看着虞锦,说道:“我为什么会生气?”
虞锦侧头看着他,说道:“我与段无妄在一起,你心里当真一点也不生气?”
李润深深地看了虞锦一眼,握过她的手,温柔的摩挲着,说道:“我信誉王,更信你,你们一个邪佞轻狂,一个机敏慎密,却都是心怀坦荡的人终极力量。别说你们两人只在明处一起说话过,即便是因故同处一室,我也会选择相信你们。”
虞锦挣脱开李润的手,猛然间扑进了李润的怀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话,半晌没有起身。
李润渐渐感到胸前一片湿润,唇角微抿着笑了笑,用手轻抚虞锦的三千墨丝,说道:“你再这样压下去,本太子都不知道是否还能继承大统登基为帝了。”
虞锦慌忙起身,迭声问道:“是不是被我压疼了?我看看,我看看……”
“我愿意相信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李润抓住虞锦递过来的手,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拉,迫使她面朝自己,眼神相对,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永不相欺。”
无论发生什么事,永不相欺。
只要虞锦点头应下,这便会是刻骨铭心的誓言。
一刹那,虞锦想也未想地便郑重地点了点头,含笑缓缓地迎上了李润俯身压过来的唇角。营帐内,烛光摇曳,风情自然而起。营帐外,两人的身影如同烛影一般映照在外,清楚地看出两人细腻的缠绵。
平生刚将披风交还给段无妄后才回转,与程裳羞赧地相视一眼,却又默契地疾奔过去,挡在营帐前,生怕泄露了这一室旖旎。
而不远处,段无妄看到这一切,闭目长叹,脸上流露出苦涩笑意,身侧的段祥紧紧捏着手里的披风,看到段无妄这般心情,竟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良久,段无妄转过身疾步离去,口中喊道:“走,段祥,陪本王好好喝上一场。”
“是,主子,段祥就陪着你不醉不欢。”段祥怔了怔,旋即应下,追了上去,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次日,左相率兵与李润汇合,三军又恢复以往的编制,统一驻扎在一起,由李润担任主帅,左相监军。
左相来营帐内见李润,说道:“微臣该死,昨日未能参与战事,累及太子殿下受伤,微臣定会上书皇上请罪,任凭惩罚。”
虞锦正帮着李润展开一卷羊皮地图,听闻左相如是说,眼眸寒意尽显,唇角却流露一丝讥讽之意,说道:“左相,太子殿下哪里受伤了?太子殿下这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
左相看了虞锦一眼,旋即说道:“本相不过就是听闻市井流言相传,所以才赶紧过来向太子殿下请罪。”
“敢问左相凭什么断定太子殿下受伤?左相既不是亲眼见了,又为何这般相信传言?还是左相根本就是期盼太子会受伤毙命,以致继承大统之任旁落他人?”虞锦话语犀利,咄咄逼人,似是不曾向左相留一丝余地。
而一向奸猾的左相,又岂会因为虞锦的几句话而恼怒失色,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金玉公子此言差矣,本相有幸辅佐皇上近三十年,忠心护主,皇上册立的太子,便是本相将来要辅佐的另一位明君。本相自然会竭尽全力拥戴,怎会盼着太子殿下受伤毙命?可是,本相却疑惑金玉公子哪里来的胆量,竟敢欺瞒君上,将太子殿下受伤的消息封锁,他日太子因此受害,金玉公子万死亦不能抵罪。”
虞锦心绪起伏,正待说话,不妨左手却被始终一言不发的李润握住,略用了力,示意虞锦稍安勿躁。
“左相言之有理,本太子如若当真受了伤,自然要上书密奏父皇,让父皇知悉本太子此刻状况剑逆苍穹。可是,也诚如金玉公子所言,本太子并未受伤。”
李润说罢,旋即起身,走至左相跟前,沉稳而镇定地望着他。
左相与李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