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只余下李润、段无妄、左相和虞锦,阗帝说道:“三日后,大军开拔,朕会在宫门为你们送行。”
左相紧忙说道:“怎能劳驾皇上移足宫门?臣惶恐。临行前,臣与太子殿下、誉王定在宫门前叩首,以谢皇恩。”
阗帝看向誉王,眼光竟温和了许多,说道:“无妄,朕赐给你的那套盔甲,穿得可合适?”
段无妄笑着说道:“皇上赐的东西哪有不合适之理?无妄当晚上穿在身上睡觉都没脱下来呢,睡得很香,梦见自己上了战场,只是挥挥手里的剑就把乌雅国的士兵吓得屁股尿流。无妄就在想,自己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才明白过来,他们是在惧怕天威,惧怕皇上赐给无妄的这身刀枪不入的盔甲啊。”
阗帝龙颜大悦,听到段无妄虽是玩笑话的马屁话,却仍旧觉得受用不已,笑着说道:“好个传闻中荒诞不经的誉王,在朕看来,还应该再给你加上一条,油嘴滑舌,满口的胡言乱语。”
阗帝言语虽是责备,语气却实在是宠溺至极,令人想起父子间的天伦之乐重生林家福宁。
段无妄得意地看向虞锦,虞锦斜睨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个不屑的目光,心中却着实为他哄人的功夫暗暗佩服。
阗帝透过大殿门口,见外面天色已是朦胧,于是说道:“不知不觉,已是快到上朝的时辰了,你们也一夜未睡,快去偏殿里歇一歇吧,待会朕让秦伦给你们端一碗参茶过去提提神。”
“谢皇上。”左相率先离去。
“太子,你留下,朕还有话要说。”李润待要离开之际,却被阗帝唤住。
虞锦与李润相视一眼,见李润面色平静地对她说:“你去殿外等着吧。”
虞锦无声应下,旋即跟在段无妄身后,一同出了乾元殿。
虞锦原本以为段无妄会去偏殿歇着,谁知却带着虞锦去了御花园,两人坐在凉亭上,秦伦早已识时务地让人将参茶送到了这边来。
段无妄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来呢,你就不怕太子看见会不高兴?”
虞锦蹙眉,有些不悦地低声说道:“段无妄,你别忘了,在太子眼中我现在可是男儿身份,你开这样的玩笑一点意思都没有。”
段无妄面容上浮起难得的讥讽之意,说道:“乾坤门的弟子就这么爱自欺欺人吗?你以为太子没有识穿你的身份?你以为你这个凭天而降的金玉公子会逃得过太子的双目?你可是知道太子是怎么在最短的时间让从前的督律寺卿郑岷俯首认罪,以致尸骨无存。你以为虞家为什么到如今都安然无妄?太子身边侍从无数,又曾对何人这般以礼相待过?你自己欺骗自己也就罢了,难道要你身边所有的人都陪着你演这场戏吗?”
虞锦猛然间被段无妄叫破心中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有些恼怒不堪,脱口而道:“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段无妄站起身来,低喝道:“你以为本王就那么想管你的事?你以为本王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才认下你这名虚无的师弟,以待将来被弹劾攻讦?本王只不过就是情不自禁……本王喜欢你。”
在这秋日的凌晨,露珠还未承朝阳沐浴,御花园里除去含羞绽放的花儿,就唯有远处枝头高鸣低吟的鸟儿,其余的便是这一对默默相对无语的人儿。
虞锦抬头看了段无妄一眼,谁知那久经情场的他,眼底都满是羞赧之意,匆匆将一把剑塞到虞锦手里,说道:“上了战场,不必单打独斗,还是需要趁手的兵器才能将武功发挥到极致。这把剑是我父王在本王十六岁那年寻来送给本王的,只是这剑虽锋利,本王佩戴已久,却从未让它沾染过任何血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把剑能配得上你。”
誉王说罢,似是怕虞锦会有所拒绝,于是迅速离去。
虞锦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手里还握着誉王塞过来的利剑,一时无法应对这始料不及的表白。她本是玲珑剔透的,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段无妄对自己的好感,但也仅以为只是好感而已,从未想过段无妄会对自己有所表白。她甚至私心以为,段无妄不过就是因为久经情场,所以才会处处滥情,对自己的好感或者还不及他府中姬妾的十分之一,这般想来,虞锦又觉得轻松了许多,握了握手里的剑,觉得还算趁手,于是便起身回到了大殿前。
大殿门口,却站着一尊门神般的人物,宫女太监见状纷纷绕着走,谁不敢去触当朝太子的霉头。待李润见到虞锦轻步走回来之时,眼前微微一亮,旋即又酝酿出更大的怒火,低喝道:“难道你将本太子的话当成耳边风吗?不是告诉过你要在大殿门口等着吗?”
虞锦想起段无妄说过的话,于是盯着李润仔细看,李润有些诧异虞锦的反常,一时倒没有继续发作,转身去了偏殿。虞锦默默跟在他的身后,见他挺拔的身姿气度无双,想出了神,便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一切,李润猛然间停住脚步,虞锦一时收不住身形,差点便撞到他的后背上,只是离得这般近,竟闻见了他身上的香味,是淡淡的龙涎香极品游龙。
李润转过身,看见失神的虞锦,疑惑说道:“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一夜未睡便这般失魂落魄的?”
虞锦没有应声,再度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润,俊朗的面孔,狭长的丹凤眼半眯着,眸子中的精光映着初升的朝阳,竟有种夺目的神采。
正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