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倾城听到榕安二字,不由得直起身来,榕安不是蓦蓦的老家吗?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前。”
毕倾城豁然起身,从华雄面前急步走了出去,径直走到红色的宝马车前,打开门进去。
华雄担心地看着毕倾城离去,并不跟上去。
毕倾城虽然有众多保镖,但他身边从来不须要人跟着,他的安危有专人二十四小时关注着,根本不须要这些人,起不了作用又碍事。
进到车里,毕倾城启动左耳上的耳机:“蓦蓦在哪?”
“毕先生,一个时辰前,有人打电话到安小姐的别墅,然后安小姐就急匆匆地走了……”
“说重点,这些我都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毕倾城一边踩油门驶上高速公路,一边不耐烦地问。
“查不到,车上的跟踪器没有信号……”
“该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查到蓦蓦的准确地址,还有,把榕安的地图发过来!”毕倾城咬牙切齿地低吼,然后调转方向,往北区而去。
“是、是、是!”对方连应了几声,吓得冷汗连连,一直就习惯了毕倾城的易怒脾气,却不曾想,近年来,为了安蓦然,毕倾城的脾气更加容易暴怒,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小心脏都快承受不了了,但是为了这份巨额工资,还是强忍着!
安蓦然在山路上跑了十分钟左右,终于看到了家门口,门口围满了衣着寒酸土气的男男女女,都挤在门口朝破烂的土砖房里探头,房子里隐隐约约还传来几声粗暴的辱骂声和几声委屈的哭声。
安蓦然心口怦怦地跳着,似乎快跳出喉咙来,身子也上气不接下气地微微颤抖,这个家,太让她害怕。
人人都想回家,都渴望家的温暖,而她,却是提到家时,心都在颤抖,除了妈妈,这个地方真的是毫无留恋了。
心里极为害怕,但听到那隐隐传来的哭泣声,安蓦然深吸一口气,毅然跑了过去。
门口的人看到安蓦然回来,纷纷让开了路,一个尖酸刻薄的中年女人,冷眼一翻,没好气地说:“小蓦北,你还敢回来?”
没错,她就是小蓦北,在榕安,所有的人都叫她小蓦北,这个名字来源于她的姐姐安蓦北。
她还在娘胎的时候,爸爸和奶奶都认定了她是个男孩,没想到出生后,还是个女孩,因而,出生后,爸爸连抱都没有抱过她,更别提给她起名了。
小蓦北这个名字一直跟随她到五岁上学前班,是学前班的老师给她起了蓦然这个名字。
她有名字了,可村里的人都叫习惯了,还是叫她小蓦北,特别是姐姐安蓦北在五年前受不了奶奶与大伯的打骂,离家出走后,连一直叫她然然的妈妈,也偶而会叫她几句小蓦北。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这是我的家。”安蓦然推开平日里只知道幸灾乐祸的叔婶们,跑了进去。
“咣噹!”
刚进到大堂,一个碗便摔在了她的脚边,四分五裂。
这个碗本来是要砸向爬在地上哭泣的妈妈的,没想到一偏,刚好砸到了她脚边。
安蓦然拽起拳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阴冷地扫了过去。
五短身材,圆圆胖胖的大伯正举着手,明显刚刚那个碗是他砸过来的,满脸沟壑驼背的奶奶正在一边‘助威’似地观看,穿着深蓝色背心的爸爸蹲在被翻倒的木桌前抽着卷烟,时不时胆怯地朝大伯和奶奶看一眼,不敢说话。
而家里,仅有一个大堂一间里屋的土砖房,一张木桌子两条木凳子全摔断了,可怜地散歪在地上,一地的碎碗碎碟子,家徒四壁加极度破烂……
这、还是个家吗?
重要的是她受苦受累的妈妈,衣服被扯被了,满头银发散乱地盖在脸上,爬在地上颤抖地抽泣着,隐约听到几声不清不楚的话:“我的然然不是这样的人。”
“妈!”安蓦然心狠狠一痛,跪倒在地上,扶起妈妈,拔开她脸上的银发,只见妈妈满脸泪痕,眼角是深深的皱纹,嘴唇格外苍白,憔悴极了,仿佛是迟暮之年的老人!
“然然,是你吗?你回来了!”安母失神的双眼顿时射出光茫来,抬手抚上安蓦然的脸,开心地笑了。
“妈,快起来!”安蓦然扶起安母,弯身为她拍去身上的尘土。
“小蓦北!你还敢回来,看我怎么教训你!”安栓神气地指着安蓦然大吼,举起巴掌就要朝安蓦然打去。
安蓦然猛地抬头看去,犀利的目光像利箭一样射向这个亲大伯。
安栓被安蓦然的眼神吓得一愣,手停在了半空中。
安蓦然死死盯了他一眼,走到蹲在地上抽烟的安父身前,责问:“爸,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让他们欺负妈妈?”
面对女儿的责问,安柱内心泛起愧疚来,不由得低头继续抽烟。
“你说话,为什么不说话?”安蓦然更近一步,逼问。
“然然!”安母走过来拉住她:“别这样对你爸说话,她怎么说都是你的父亲!”
“妈!我当他是父亲他有当我是女儿吗?这么多年来,他怎么对我,怎么对姐姐,又是怎么对你的?”安蓦然越说越恨,挣脱安母的手,走到父亲面前,把心底所有的怨气都发泻出来:“妈妈是你的老婆,你没给她好吃好穿,却三天两头打骂她,还让大伯和奶奶欺负她,你还算是个丈夫吗?!”
“哟,这秦三女养了个什么样的女儿呀?这么没大没小,竟然对自己的父亲说这种话